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,五六岁的小孩子一口气将那碟中的透花糍全部吃光了。 原本以为,十多年过去,他早已不记得那日的场景,却没想那些遥远的记忆竟在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,他看到娘亲在他头顶上轻轻摸了摸,眉眼弯弯的朝他笑。 “傻孩子,吃这么多作甚,娘明日再给你做便是了。” 可就在此时,那把染血的尖刀似乎再次朝他劈来,娘亲脸上的笑容顷刻凝结,毫不犹豫地扑到他身前,在利刃穿过胸膛之时,她竟忽地朝他扬起了唇角。 “别怕,娘……娘在呢……” 她知道,她家的小郎喜欢笑,也知道他喜欢看她笑,在她最后的时刻,她只想让他记住自己的笑容。 他知道的,顾诚因知道的。 宽袖中的双拳紧紧握住,遂又松开,又握住,又松开…… 最终,他还是用阴郁强压住了那些不断翻涌的情绪,沉着脸从青才手中接过食盒,慢慢朝林中走去。 青才想问他何时去和三娘子道谢,可见他这般神情,哪里还敢开口,只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。 正堂里,林温温整个人都蔫了。 她趴在案几上,将脸扭到墙那边去,不让旁人看她难过的模样。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,越难过的时候,越听不得身边人的宽慰,不然会觉得更加委屈。 珍珠不敢说话,只是坐在一旁垂眸守着她家可怜的小娘子。 主仆二人自是没有留意到,顾诚因进来时,手中提着的正是她们的食盒。 顾诚因落座后,将食盒搁在了身后,慢慢抬眼看向那个娇小的背影。 她似乎在难过,也可能是在生气。 为何如此? 顾诚因眉宇微蹙,然很快便意识到,这些都不该是他要想的事情。 他蹙眉更深,展开书册,取出笔墨开始抄书,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,且抄书可以让他摒弃杂念,静心凝神。 也不知过去多久,当他再次抬眼时,堂内的学生已经来齐,宋先生拄着筇竹杖缓步入内,众人起身行礼。 坐下时,他又下意识朝那身影多看了一眼。 今日堂间休息时,林海一起身,便认出了宁轩案旁的那个食盒。 原本还想打趣一二,谁知宁轩根本没有藏着掖着,直接坦白道:“这是你妹妹的手艺,你也来尝尝。” 卢家兄妹一听,也喊着要尝,不过正堂是读书的地方,不得用膳,几人便起身朝旁间去。 宁轩走了两步,见林温温没有起身的意思,便又退了回来,问她,“三娘,可要一起过去尝尝?” “谢谢宁轩阿兄,不用了。”小女娘声音又细又软,却不知为何透着一丝沙哑。 莫名得惹人心疼。 宁轩顿了顿,语气比方才还要温柔,“可是哪里不舒服么?” 小女娘这一次没有开口,只那头垂得更低,发髻上的簪子摇晃了几下。 这是不想说的意思。 宁轩不便强求,只是暗暗叹了口气,果真是懿驊两年不见,小女娃长成了小女娘,有了自己的心思,若是从前的温温,受了委屈怎会不愿与他说呢。 晌午一散堂,林温温便立即咬着牙根站起身。 今日她心中着实不快,原本要给宁轩阿兄道歉,不但没有道成,连辛辛苦苦做的透花糍也没有送出去,万不能再被林海逮到,又挑她错处来怪责。 林温温今日是头一个离开扶云堂的,所以并未听到林海望着她仓皇而去的身影时,当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