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滩上一个遮阳伞下,父亲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到海水和沙滩交界处,那时候脚底的泡沫也像按摩浴缸里的一样细緻。 可是那些不远千里而来到她脚下的美好,转瞬就消失在沙滩上。 殷露霜长大后,每当沮丧的时候,就会想起那一幕,和她当时后的心情。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小就產生那样的心情,也不晓得为什么可以将那么遥远的心情记得那么清楚。 她永远不会忘记,美丽的事物转瞬即逝的悲哀,如同暴雨下的蝴蝶粉翅,如同夜半来天明去的花和雾。殷露霜有一瞬间后悔答应了李烟霄的契约。 她在心里暗自发誓,五年,如果在这契约里得不到爱情,那么便让她在现实里变得比现在更强,她太需要在李烟霄在的世界里有自保的能力。 殷露霜闭上眼,等水温变凉后才起身。她穿上酒店的浴袍,湿漉漉的头发上裹着大毛巾盘在头顶。一出浴室,就在房间的茶几上看到汪含慎替她点的晚餐,是一碗海鲜汤麵。她加了旁边小磁碟里的辣椒,吃了半碗后,起身打开电视,选了外语的新闻台。 殷露霜把小冰箱里面的小酒瓶全打开了,咕嚕咕嚕地倒进从酒吧檯里拿出了一个酒杯里,仰头喝了两大口后,将自己砸进棉被里。 殷露霜在窗外还是漆黑的时候睁眼醒来,头很晕,看着天花板旋转了一阵子后,她才逐渐稳定下来。她望着右手边整片落地窗外的海港景色,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。 然后她的视线撇到了左手边的角落,一个男人斜靠坐在沙发边缘,右手撑着头就这么一动也不动,殷露霜发现那人应该是睡着了。 几秒鐘后她才反应过来,那男人名叫李烟霄,这里是香港。 她想起来几个小时前,从机场被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的时候,她被蒙上眼,坐了可能有30分鐘以上的车程。到的时候鼻子吸进来的全是海水的腥味,她猜测自己在香港附近的小岛或小渔村里。 绑架她的人把她带下车,关进一个有铁门的屋子里,她还听见了落锁的声音。 殷露霜将头卖力地靠近肩膀,试着将脸上的眼罩往上推,半响,终于把蒙住眼睛的黑布推了半边朝上,环顾一圈后证实了她一路上的想法。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房间里,窗户是五十到七十年代台湾常用的一种卡榫檜木窗,前方朝外的玻璃窗户上贴上了报纸遮光,耳边却传来阵阵的海涛声,是一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。 殷露霜没有在屋内发现任何可以用来松绑手上麻绳的工具,绑架她的人显然先想到了这点,除了水泥的上有点粗糙和沾了些泥土之外,房间里空无一物。而且即便她很专心聆听,除了海浪声,再也听不见任何交谈的声音。 殷露霜心里盘算着,会是谁想要绑架她,不过答案显而易见,只能是和李烟霄有关。 他的家人、商业伙伴,还是谁?为了钱、报復还是感情? 脑中忽地飘过一个想法,不过很快地殷露霜甩甩头把这个想法丢弃了。她不觉得对方会大费周章等她到了香港才绑架她。 忽然外面传来一些争执声,殷露霜紧张地想要把眼罩拉下来,才发现自己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根本帮不上忙,情急之下,她双脚并用踢掉了一脚的鞋子和袜子,躺在地上灵活地用脚趾头将歪了一边的眼罩带好,然后就只能套上鞋子,那隻再也无法好好穿上的袜子,被她踢得远远的。 殷露霜此刻心脏如同打鼓似的,她的胸腔因为紧张感到无比压迫。为了缓和紧张感,殷露霜屈膝并将上半身靠近膝盖,静静地等着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