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反照出一张面孔。红霞笼罩四野,面孔的倒影仿佛浸在血泊中,森然一笑。 “剑走轻灵,刀行厚重,两法相悖。公子怕不是在说大话吧。”来人空手格开刀锋,沉声如怒,仿佛那一笑竟是海市蜃楼。 “阁下就是她要等的人吗?”燕偈半边身体的劲都被化去,冷汗不已。 小粮的小蛮靴又沙沙地跑去。她捂着腰侧,笑道:“达达!” 达达是小粮家乡称呼男性长辈的叫法。也有些市井里的歪解,认为这是种不当的亲昵。 良政现在只任着领空饷的闲职,因而有了大把时间来继续少年时的侧帽风流豪侠义气。但在开会打瞌睡画小人的府衙内待久了,多少与当今的江湖有些脱节。比如他不知道,小人百分率较他年轻的时候上涨了百分之八十。 燕偈一下就悟过来了。他大声道:“我的嫡亲丈人老泰山您万福金安!” 良政一愣:“你说什么,什么老丈人。” 小韦刚刚起身,又快跌倒了。良家人怎么都这么不在状态。 小粮一拱手,和父亲老实解释:“达达,这两个男子,一个是小粮的夫君,另一个,也是小粮的夫君。” “是么。”良政反应快速,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。他跟着抱拳,“两位,本人近年都在关外活动,家里一应事体都由小粮她大姑关照,所以并不知道二位的身份,请多包涵。” 小韦自然敬重这样刚直质朴的长辈,虽有点尴尬,还是礼貌道:“伯父好。” 良政颔首,想起什么似的,对燕偈问道:“你刚才是不是想砍我。” 燕偈平静道:“小辈不敢。”说着双手将自己弯刀献上。 良政冷哼一声接过,但这弯刀对他来说并不伏手:“剑。” 小韦疑惑:“您骂谁?” “让你把剑给我。”良政目光微微一侧。杀气顿生。 小韦咽口水,跛着脚亦去献宝。良政将宝剑持在手中,翻覆看了几遍,淡笑道:“是你父亲的剑。韦子变,真是好剑,好剑。” 小韦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偷着骂自己的爹。他隐约知道,父亲韦豹,韦子变,与这位良公年轻时颇为交好。自从韦豹左迁西北,两家联系就渐渐疏少。后来韦豹再次回到京畿时,良政又飘然回到自己的关外故地了。 “韦使君也与家父有旧。”燕偈不动声色提了一嘴。 “你父亲是很好的人。我们几个人,都是老相识了。”良政说着亲厚的话,脸上却不见了笑容。 小韦听小粮讲起情敌履历的时候就咂摸出来了。几家人之间都是沾亲带故的,真打起来很伤和气。燕偈年纪比韦粮二人都小些,属于新一代京洛公子,连老家方言都忘得差不多的那种,大概对旧世家之间的面子问题不很在意。当然小韦本人抢婚也不是什么地道的做法就是了。 两个少爷公子被老丈人缴了械了,也不敢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,各怀杂绪地沉默不语。时至壮年尾声的良政对着大漠圆日举起一刀一剑,从出仕到半退休,他一直搞着文秘工作,但就是爱点强身健体的武装活动,大概是祖上传下来的将种精神。高大健硕的身体在风沙中依旧稳如磐石,他仰头,漫不经心地打量两厢兵器。是恶毒的血槽,还是华美的文刻,都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身怀利器的人,到底有怎样的心思。 小韦偷偷看过去,发觉受兵器寒光照映,老丈人的眼睛,是一双世所罕见的浅灰色眼睛。 “这世上多得是因不会武功而取个花名叫神笔书生的。”良宥冷笑,臭了他一句。 秋隆已和他怄气怄得惯了,此时没有多言语,只是一卷竹简猛掷过去。良宥都懒得闪身,随手一托,又将竹简刷啦抖开:“你这字缝里可都是我姐姐的名字。但叫我一声大舅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