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玩意儿去陪妹妹。方才回首面对胤禛, 开口说道: “四哥客气了。” 胤禛额角的青筋轻轻抽了抽,心知肚明胤禩在讽刺他。良额捏视他如亲子,胤禩又是他的亲弟,他孝敬额捏,何来“客气”二字?一家人说这种外道的话儿,摆明了是寻他不痛快。 但昨日失言,胤禛知道以胤禩的倔脾气,心里定然有火儿,只能把自己心中的火气压下去,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,继而率先离开了主院。 皇帝夜宿景仁宫,周遭处处明里暗里都是皇帝的侍卫和仆从,确实不是说话儿的地方。胤禩无声跟胤禛进了四阿哥院子里的书房,门扉半敞,苏培盛为两位主子点亮了烛火。 灯豆闪烁了片刻,明亮的暖光遍盈满室内。侍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,半敞的门扉却无人搭理,任由春日已经变得有些温暖的夜风刮进来。 宫廷之中,是没有秘密的。紫禁城里到处都是耳目和眼线,防人是断无可能。有些时候偿着门说话儿,把姿态摆得敞亮一点儿,反倒是能让人不起疑心。 胤禛谨慎,即便他自个儿只有十岁出头,胤禩也只有八岁,他也不愿意让皇阿玛心里留下个皇帝下榻嫔妃寝殿,皇子频繁密语的印象。 “四哥可要弟弟行见兄长之礼?” 胤禩出声道,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儿看着胤禛,脸上恭谦之色全然不见,眼尾却缀着一抹红,在他瓷白的面色上格外明显。 出言讥讽兄长,藐视祖宗规矩,自己竟还先委屈上了。胤禛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,只能顿了片刻,宛若不察道: “良额捏喜画禽鸟,你明日将画轴给她送去。再过几日,等我寻的颜料到了京城,我亲自去向良额捏请罪。” 胤禩垂下眸子,站在那里不说回话儿了。胤禛顿了顿,又道: “昨日是我失言,你要我如何偿还,我便如何做就是。” “四哥与我说的话儿是无心之言,我过耳也就忘了。” 胤禩声音放软了些,开口回道。胤禛知道这事儿也就过了。胤禩这个人记恩不记仇,胤禛自觉将他从小看到大,对他的性子还是了如指掌的。 “行了,你我兄弟之间,没有忘不了的仇怨。坐吧。” 胤禛挥挥手,屋外的苏培盛和一位婢女捧进两杯茶来。胤禩端着茶水坐下,用茶杯的盖子拂过飘在水中的茶叶。 “昨日之事暂且不提,我只问你今日可知自个儿闯了祸端?” 茶过一半,胤禛突然开口。胤禩把茶盏搁在膝上,声音泠冽道: “我没错。广善库属官永寿欺辱嬷嬷,此事四哥知道得比我更清楚。我带人将其打一顿,是我为嬷嬷撑腰,有何不可?” 他这过度坦然的态度让胤禛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气,被他强用一口茶水压下去。茶水流过喉咙,却留下一片仿佛被灼烧的痕迹。 “你当着来往大臣奴才的面儿,公然为私怨殴打广善库属官!如今你问我有何不可?胤禩,我单知你被诸位母妃纵坏了性子,竟不知你如此骄纵,如此短视。如此作风,皇家的脸往哪儿搁?你还只是个光头阿哥,尚未离开尚书房办差,就传出如此恶名,日后你行走朝堂,让旁人如何看你?” “永寿心思恶毒,侮辱嬷嬷,我作为晚辈,若是坐视不理,方才堕了皇家脸面!况且太子行事,又何曾有半分遮掩了?” 胤禩不服。他并不是不知道今日举动不妥,但他本就憎恨广善库属官在太子的指示下侮辱齐东珠,昨日又平白受了胤禛一通申饬,今日便怎么都压不住心中火气。 他亲自带着侍卫围了那属官,也是亲自上手打了人。他得让旁人知道,冒犯了景仁宫,一定会有代价。 永寿是个起了歹心,被太子的恶念驱使的奴才。胤禩自然知道这个理儿,所以他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打了一顿了事。他不仅是在震慑如同永寿这样的趋炎附势之辈,更是在明目张胆地打太子的脸,报复太子对齐东珠的恶意和刁难。 可胤禛绝不这么想。他听闻胤禩的话儿,只觉得火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