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二娘跟了简清半个月,也摸索出来了些规律,不管东家做什么,总是有道理的,最后结果也会往好的方向去,她又哪有那个指手画脚的余地。 简清看见李二娘的神色变化,听到最后她的决定时轻轻笑了起来。 这就是持续的胜利和顺利带来的盲从盲信,胜则一路高歌猛进,败则一败涂地,墙倒众人推。 李二娘想劝什么,简清早就知晓。 在天然有着阶级敬畏感的时代里,像李二娘这样想法的人才是主流,并没有什么坏心,只是按照过往经验生存罢了。但要在她身边做事,总不能一直带着这种低人一头的观念,不说客人感官如何,简清说起话来都会有些费劲。 好在李二娘最后转了念头。 二人倚着柜台又说了几句话,简清刚与李二娘说好今日来揉面的换成她,就听酒楼门前,刘家少爷大声道,“小简掌柜,晚间别忘了送一份你家琥珀乍凝来,多谢了!” 刘炙在门前将妻儿送进马车,又踩着车辕探出头来,盯着地面不去看简清,这才忍着逃跑的冲动说完了一整句话钻回马车。 刘少夫人嗔恼的声音隐约随风飘来,“都说了几遍了,怎么,还不放心不成?” 随着刘老题诗的屏风立在酒楼大堂,两日里糖醋里脊这道菜的名气也传了出去,但偏是诗文里描述菜色的一句形容被人拿来当作了菜名,越传越远。来店里的文人几乎没有人叫它的本名,连最初吃到糖醋里脊的刘家人都叫起了别名。 以讹传讹,闻名而来的食客在伙计招徕不及时,总是在酒楼菜牌上找了几圈都找不到“琥珀乍凝”这道菜,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。 简清是听惯了糖醋里脊这个名字的,所以不论旁人怎么叫,炭笔写上菜牌的四个大字始终未改,任由刘少夫人劝了几遍“琥珀乍凝”的名字既显菜色又朗朗上口也不为所动。 未至正午时酒楼就已经忙碌起来,此刻日头偏转,送走刘家马车后就已经过了吃午食和茶点的时候,来的多是熟悉的客人。张婉身边的丫鬟来点了几道菜提了食盒回去,简清问过得知张婉只是闷热懒得出门,这才放了些心,在张婉点的凉菜之后,多加了一道酸豆角炒饭开胃。 徐夫子下了早课,急急转过半城来取昨天约好的吃食,见了简清开口就是紧张问句,“可见过夫人来?” 徐娘子的胎过了最难受时候,又被简家吃食养好了胃口,这些天来身体状况稳了许多,人也有了精神,爱出门逛逛了。她逛得开心,总是带着家里的丫鬟穿过大半城池来简家带一二小食回家,徐夫子第一次被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时,差点被吓出病来。 两人长谈一次,徐夫子也就改了每日早晚两次来简家提食盒的时间,一下早课就来简氏酒楼寻自家夫人。寻到了就与夫人在酒楼吃顿午食,再带晚上的吃食一同回家,没寻到也不必去旁处寻,必然是身子惫懒不曾出门,拎了食盒回家就是。 简清抿嘴一笑,给徐夫子拉开一旁长凳坐下,“夫人让夫子在酒楼稍坐一会儿再回去,我可不敢不听呢。” 徐夫子脸色一僵,像凳子上有钢针铁钉似的坐立不安,刚坐下就想站起来,又想起夫人的嘱咐,只能苦着脸坐下,问这问那,“简小娘子,她可曾说了些什么?看着累吗,有没有精神?带丫鬟了吗?” 简清给徐夫子倒上了一碗马蹄枸杞水,“夫子别急,喝碗汤解解暑。夫人今日去问松阁转了一圈,小环提着东西,不晓得是什么。来店里时脸色红润,教了阿澈诗文,还说我家花开得好呢。” “诗文,小郎学诗文早了些。”徐夫子松了口气,挤出一点笑容,从回家的念头里分出一点来应付简清,随口说起今日趣事,“今日以宴饮为题赋诗,堂中几人都写了一句琥珀乍凝。本以为是他们打了小抄,谁知道却是刘老尚书为你家题的诗文。我日日都来,却是不晓得这事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