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知归。”明匪玉唤他的这一声里面,没有了半点的温柔和笑意。 谢知归在他这里,已经没有机会了。 “骗子骗心,是要被活挖出心脏的,你懂吗?” “我……啊啊!——” 匕首没入心口深处,血液“呲”地喷射出来,巨大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,明匪玉这一刀刺的狠,谢知归生生疼晕了过去。 “阿……玉……” 他的眼前很快被血色弥漫,喉间涌上腥甜的味道,看不清任何东西了,最后只记得昏迷前明匪玉那个眼神,冷漠却又哀伤,仿佛在他心口又刺了一刀。 “别怪我,是你先骗我的。” “你就是欠教训。” …… 谢知归猛地深吸一口气,从噩梦中睁开了眼,接着从床上直直弹起身,心有余悸地在心口胡乱摸索,衣服还在,也没有刀子,原来都是一场梦。 可梦里那种疼到晕厥的感觉微妙未免太真实了。 忽然他余光瞥到身旁坐着一个黑影,朝他高高扬起了刀,雪白的刀光与噩梦重叠,惊的他立刻后退,抄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去。 “滚开!!!” 云松也被他吓了一跳,偏头躲过枕头,茫然地看着谢知归满头大汗、惊疑未定的样子,“谢哥哥,你怎么了?” “云松?” “是我,哥哥做噩梦了吗?” “我、我……” 谢知归胸膛剧烈起伏着,还没缓过神,看到云松手里拿着的小刀,眼中闪过怀疑和惊慌,“你大半夜不睡,拿刀坐我身边干什么!” “我就是想给哥哥雕个小玩样,”云松被吼了,说话时都怯怯地看着他。 谢知归这时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拿着一小截褐色松木,上面有很多刻痕和没来得及刮下来的木屑,模样还没成型。 “你……我……怎么会……” “哥哥。”云松委屈喊他。 意识到误会他了,谢知归愧疚道:“对不起,是我不好,不该控制不好情绪吼你。” 好在云松并不在乎这些,委屈一下没了,打起精神笑道:“没关系。” 他漫不经心地问:“哥哥梦见什么了?” “很可怕的,噩梦。” 谢知归握住了还在不停打颤的手腕,试图用强行让它平稳下来。 云松轻轻瞥了眼,垂眸似乎思考了半分钟,起身离开床边,去倒了杯温水回来,递到他手里。 “谢谢。”谢知归抿了一口,眼睛还是直盯着某处发愣,惊魂未定。 “是某个人吗?”云松在他身边坐下,突然开口问。 “是,”谢知归又改口,“不是。” 准确来说,明匪玉算不上人。 云松又问:“你和他有仇?” 谢知归摇头,“没仇。” “没仇啊。”云松看着他苍白无神的侧脸,忽然勾起了唇,“那就是你欠他债了。” 谢知归杯子没拿稳,泼了点水出来,被子上出现一块黑色的印子。 云松笑了声,扶住了他的手腕,“看来我猜对了。” “哥哥,你欠了他多大的债啊,让人家要追到你梦里来讨债。” 谢知归没说话了。 云松向他看过去,就看到他脸色比刚才还白了几分,手背上青筋凸起的厉害,仿佛失了魂,丢了魄。 “欠了他很多钱吗?” 谢知归的唇瓣毫无血色,喃喃道:“不是钱。” “你杀了人家至亲?” “没有。” “嗯?”云松略一思索,再看看谢知归慌无定神的样子,晃然大悟,“那就是情了。” “对吧?”他把脑袋凑到谢知归面前,嬉皮一笑。 谢知归有一瞬间的心跳停顿,他捂住了心口。 其实他一直没有从噩梦带来的惊恐和悲伤中走过来,只是惯于用冷面与平静伪装自己,云松三言两语戳破了他这个纸老虎。 把他最不想面对的事实摆在他眼前,红口白牙告诉他——你惹情债了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