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他一低头,碎发又从他耳后溜了出来,贴在他脸颊上痒人,他抿着唇把头发别回去,也不发脾气,就如此循环往复,和头发默默较着劲。 明匪玉一见就知道他强迫症又犯了,明明心里难受得不行却一声不吭,也是在和谁犯倔,别别扭扭的模样有时候很可爱,有时候又很棘手。 他想起了某些有趣的过往,低声笑了很轻的一下,这一笑音,托清风送到谢知归耳边。 ———— 转眼又过了三天,谢知归几乎每天都出去找路,但次次无功而返。 明匪玉早料到他会垂头丧气的回来,见到他后什么也不会问,只是微笑伸手让他过来。 “做什么?”谢知归狐疑。 明匪玉难得温声说道:“你头发散了,过来,我帮你绑起来。” 谢知归摸了下松散凌乱的头发,他本就绑的不好,老是容易就散开了,再经过密林里树枝的乱刮,早就狼狈的不成了样子。 可他嘴硬,“谢谢,我自己会绑。” 明匪玉笑笑不说破,继续说道:“他的头发从前都是我来绑的,放心,不会让风吹一吹就散了。” “……” 感觉被嘲笑了…… 谢知归心想这个他,说的应该是他那个小情人,他有些犹豫。 明匪玉笑着望向他,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杂乱或龌龊的心思,比起用妖异诡艳的眼睛蛊惑人,这种明澈的眼神带来的蛊惑力更上一层楼。 至少谢知归会短暂地相信。 就算是只城府极深的妖怪,也会有纯善的时候吧。 况且,这头发乱七八糟真的快烦没了他的耐心。 “过来吧。” 这一刻,身体好像被另一个人控制住了,谢知归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,背对着他坐在床沿边。 明匪玉先扯下带子放在一边,冰凉细长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穿梭,有点痒痒的,只是不知道是明匪玉手指划过皮肤带来的,还是他吐在后脖上的气息带来的。 是不是,靠的有点近了? 不知为何,谢知归心跳快了,脖颈上青色血管由于紧张而凸起,清晰可见血液在里面流动。 然后他就听到明匪玉短促地笑了下:“别紧张,绑个头发而已。” 这样说反而让谢知归更加局促了。 正想说些话挽回点局面,就听明匪玉在身后说:“好了。” 这就好了? 谢知归立刻起身,走到镜子前,左右打量了一下,不得不承认,明匪玉绑的马尾确实比他干净利落多了,他每次都绑不全,不是这边落下一辔,就是那边散开一缕,乱的像个被人糟蹋过的小媳妇。 透过镜子,他和明匪玉的目光对视上,对方自信地挑挑眉,似乎在等待他的夸奖。 谢知归不自在地错开视线,心说等一出雾山铁定要找个理发店把这头麻烦的头发剪了,然后这辈子再不留长发了。 但该说的还是得说:“谢谢了。” 明匪玉:“不用这么客气。” 谢知归好奇多问了一嘴:“你经常帮他绑吗?” 明匪玉神情微变,抱臂靠在床头,沉默了几个吐息,往事似乎在他深沉的眼睛里重新浮现。 “不是经常。” “而是从他头发变长起就都是我绑的。” 明匪玉柔和的目光又落到了谢知归的长发上,淡淡勾起笑。 谢知归透过镜子看他。 他在想,明匪玉是不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。 于是试探问道:“他也不会绑?” “会一点,但水平和你不相上下,就……一言难尽,你应该能懂。” “……”谢知归感觉到被冒犯了。 随后他又听到明匪玉颇觉愉悦地哼笑出了声。 “你笑什么?” 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和他很像?” 谢知归看了看镜中的自己,不解:“哪里像?” 明匪玉抬手在眼尾点了点:“眼睛这里。” 眼睛怎么了? “他不高兴的时候,不会直说出来,但眼睛会往下面看,眼尾会焉下去,盯着自己的脚发呆,我也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