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老太婆又在打什么坏主意。 江容敛眸,决定以不变应万变。 金嬷嬷又从宫女手上接过梳子,拿出了给余皇后梳头的态度,轻轻地给江容梳理着头发。 一边轻声问道:“可是有什么难事,叫殿下忧心了?” 金嬷嬷可想好了,眼下晋国的使臣在,江容要是表露出对和亲一事的不满—— 陛下和娘娘虽然也有过,但只是教导无方的小过,还能把过错推点儿到那死了的周婕妤身上,说这可能是生性使然,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。 因为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生母,江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性子。 当然了,更大的过错还得江容自己背,因为她不识好歹。 正是有这个保障在,金嬷嬷才敢在这种敏感期问这个问题。 现在能让江容不高兴的原因还能是什么?不就是不想嫁去晋国吗? 天底下只要娘家有点势力的女子,都不会想嫁到晋宫里去。 谁不知道那是个吃人的地方? 眼下这大公主,但凡敢在她面前说半个晋国国君不好的字,她就能找机会去晋国使臣面前上眼药。 如此一来,就算她长得再美,也别想得到晋国皇帝的宠爱了。 江容轻轻地叹了口气:“确实有难事。” 金嬷嬷心底的笑意更甚了,脸上的笑意却被收敛下去,换成了担忧。 “公主若是看得起老奴,不妨和老奴说说,看有没有老奴能帮得上忙的地方。” 声音里带着关切,让江容想起了引诱小白兔开门的狼妈妈。 江容透过镜子飞快地看了她一眼,凝眉摇了摇头:“嬷嬷可能帮不了我。” 她这话说完,金嬷嬷还没开口,一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小宫女说话了。 “大公主有所不知,金嬷嬷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,但凡是这宫里的事,极少有金嬷嬷帮不了你的。” 金嬷嬷也笑着说:“是啊殿下,您先说说,老奴若是帮不了,还能去问问皇后娘娘。” “那就先多谢嬷嬷了。” 江容说着,拿起帕子在胸口处,低声开口道: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 金嬷嬷:“您且尽管说。” “我只是想着,我身子骨不好,此去晋国路途遥远,一路颠簸,能不能活着走到晋国都不知道。” 说到这里,她抬起眼,幽幽看向远方:“就算到了那里,命也去了半条……这些都只是次要的。” 江容以前没有装柔弱的经验,但是她是个善于学习的人,不止在知识课程上善于学习,其他方面同样擅长。 就比如现在。 电视剧中林妹妹一颦一蹙的表情太过经典,哪怕只看过一次,就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。她把自己想象成了寄人篱下的林妹妹,还无师自通了“入戏”这项技能。 某些人,面上一副“我好柔弱啊”的表情,心里想的却是,她要是没出车祸没有死,以后说不定还能靠演戏赚钱。 如此想着,她又叹了口气:“哎……” 金嬷嬷:“这——” 命都去了半条了,还“只是次要的”,那什么才是主要的? 老嬷嬷目光犹疑地看了江容一眼,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对。而且,她不是应该向自己哭诉不想去和亲吗?难道这是她的计谋? ——想从身体不行这块入手,好叫娘娘临时换个身体好的公主去和亲? 必定是了! 金嬷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,同样决定以不变应万变。 江容飞快地看了她一眼,似羞怯,似犹豫。 但她说的话却一点都不犹豫:“嬷嬷您瞧着我,脸上半点儿肉都没有,还差一点点就瘦脱相了。若是再瘦下去,瘦成了皮包骨,如何还能与那齐国的公主争宠?只怕晋国的陛下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。” 说完又皱紧了眉头,一脸忧郁。 金嬷嬷心里暗笑,想着果然不出她所料,狐狸尾巴藏不住。 她面上带了些关切,柔声问江容:“大公主……可是不想去和亲?” 却不想江容竟然摇了摇头,说:“我只是想着,如果能在马车里多铺些厚厚的软垫,可能会稍微舒服一点。” 金嬷嬷:“……” 合着你唉声叹气了这么久,想的就是这个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