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璟凝眉,淡淡目送虞枝上马车。 虞枝坐在马车里,没有揭开车帘。 外头的侍卫道:“启程!” 话落,马车驶动。 车厢里,绿萝觑了觑虞枝的脸色,给她倒了一杯茶。 绿萝原本便没什么亲人,这小半生都在伺候虞枝,虞枝要走,绿萝自然是要跟着。 “夫人,喝茶。” 虞枝好像没听到。 马蹄声和车辕声徐徐变小,最后车马的影子隐没在晨雾之中。 姜璟负手而立,衣裳整洁,清风霁月,可整个人隐隐透出一股狼狈之态,瘦削孤冷。 片刻,他捂住自己空洞的胸口,明明血肉之物仍在跳动,他却觉着心脏已是死物,流淌出酸苦的味道。 姜璟薄唇紧抿,只露出一点淡淡的颜色。 良久,姜璟的神情方才和缓,他远望马车离去的方向,取下佛珠把玩,不知是想到什么,他短促嗤笑一声。 . 三个月后天子大婚,盖因新娘身体有恙,婚事从简。 成亲后,皇后凤体孱弱,时而染病,天子忧心皇后凤体,亲登慈恩寺为皇后祈福七七四十九天。 此后三年,天子俱会为皇后祈福。 因皇后凤体虚弱,故而尚未有龙子出生,百官忧心,齐齐上奏广纳后妃。 天子道繁衍事小,皇后凤体安康才是重中之重,且他尚年轻,无须考虑后继者,诸臣是在咒他英年早逝吗? 天子还道此生唯有皇后一人。 文武百官惶惶,再不敢催,只求皇后凤体快些好。 天子与皇后伉俪情深,为百姓艳羡谬赞。 天子勤于政务,励精图治,明德宽仁,百姓对天子十分敬畏,与此同时,皇后虽体弱,却贤淑仁善,会施恩布德,会体恤百姓,倾听民情,为百姓祭天祈福。 百姓对皇后亦是称赞有加,尊敬爱戴。 而虞枝,她很少想起姜璟,已将那段荒诞不经的过往掩埋在最深处。 同时,这三年来她没有去刻意打听长安的事,但她对这三年来的事多少有些了解。 无他,她大哥政绩出众,宝靖四年被擢升为户部尚书,大哥大嫂一家人便去了长安,虞枝时常与大哥通信,虞鹤偶尔会在信中提及一些事。 虞枝心想,三年过去,他与皇后珠联璧合,举案齐眉,该是把自己的感情纠正过来了。 虞枝心里为他高兴,也为自己欣喜,从此再无后顾之忧。 虞枝的家人并不知道虞枝和姜璟之间发生了什么,他们也没多问,比如虞枝为何假死。 反正虞枝回来了,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。 家里人都明白虞枝这些年受了苦,心疼虞枝,像是补偿似的,铆足了劲儿对虞枝好。 故而虞枝这三年过得极好,无忧无虑,欢欢喜喜,享受世间温暖。 宝靖四年,除夕夜。 过完今夜,便到宝靖五年。 外头烟花绽放,热闹非常。 虞府。 虞枝同家里人吃年夜饭,虞鹤一家没回来。 虞峰闷了一口酒,又在旁边说:“小妹,再过不久你就三十三了,你就没想过再婚吗?” 虞枝:“二哥,吃你的饭吧,你为何老是操心我的事?” “我这不是着急吗?” “我都说了我没那个心思,这辈子就打算在阿耶身边孝顺。” “不行不行,你身边总得找个人陪着啊。” “我身边不是有你们吗?” 虞峰语塞了一会儿,又道:“不成不成,我不能让你孤独终老。” “瞎操什么心?”虞父发话了,虞峰立刻闭上嘴巴。 虞父看向虞枝,慈爱道:“宝儿,来试试这个鱼。” 吃过年夜饭,虞枝同自己的小侄子玩了一会儿,就叫绿萝陪小侄子玩。 绿萝如今是虞枝认的妹妹,唯一不变的是她还在伺候虞枝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