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风伸出手来。 陶南风迅速起身,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之上,微微欠身,伸手与他相握。她今天穿了件白衬衫、卡其裤,衣袖挽至小臂上,露出一截手腕。 钟沐阳的目光停留在陶南风左手手腕之上,皓腕如玉,泛着悠光的古法银手镯非常显眼。钟沐阳整个人忽然被定住,握着陶南风的手不自觉地收拢:“你——” 陶南风留意到他的反应,福至心灵,抬头看向钟沐阳:“钟部长,你认识梁银珠吗?” 苗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站在一旁看看这个,再看看那个,却不敢开口说话。钟沐阳与陶南风之间仿佛有一道时光的屏障,将所有人都挡在外面,不得入内。 -- 江城公安局,看守所。 正值初夏,关押室只有一扇小小高窗。坐在角落的向北将梁银珍送饭菜的铝饭盒放在一旁,抬头看向高窗,一缕刺眼的阳光透过铁栅栏投射进来。 关押室光线昏暗,空气中浮动着一股霉味。 忙碌的生活忽然被按下暂停键,失去自由的向北陷入沉思。 柳元瑜的举报信里,给向北扣的帽子是买卖国有土地、反.革.命罪行。时间过去十天,该声明的、该解释的、该打招呼的,向北都已经做完,江城市公安局却一直没有给他定下罪名。 到底是因为什么? 于法,反.革.命罪是指以推翻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和社会主义制度为目的的、危害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行为,可是向北遵纪守法,并没有触及以上这些。所谓的买卖土地,那也只是买下翠湖水库c01地块的40年使用权,不是所有权。 于理,向北并没有买地,他只是设计公司的法人。深市领导力保向北,江启筑等人出具证明,说南风公司只是设计方,向北并非直接参与者。连买地的深市房地产公司老总都没有被关押审讯,向北这个凑热闹的更没理由抓起来。 于情,向北是烈士后代、又是战斗英雄,这个反.革.命罪的帽子怎么也扣不下去。 “唉……”一想到烈士后代这四个字,向北长长地叹出一声。 原来,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地下工作者,他们为革命牺牲了生命,母亲在行刑之前托人把自己送到梁银珍手中,嘱她不要娇养。 这么多年,养父母待他如亲生,关心、爱护、尊重,宁肯自己饿肚子也要让他吃饱,教他勤劳朴实、尊老爱幼、爱党爱国,忍着不舍送他当兵上战场。在自己成家立业之后又紧紧追随,帮他做家务、带孩子。 梁银珍、向永福是向北的养父母,也是大姨与姨父,他们失去了三个孩子,将所有的爱都放在了向北身上,他们的爱伟大而深沉。 向北的目光顺着高窗的那抹阳光向下,看着地面那阳光格子,有灰尘在阳光下舞蹈,自己的亲生父母梁银珠、钟慕阳当年在狼牙监狱关押,失去自由、经受着严刑拷打,一定很艰难。 他们是为革命而死,自己作为他们的孩子,也应成为勇士,勇敢面对改革中的阻力与艰险。 想到在外面为自己奔波、呼吁的陶南风、乔亚东、吕雪……向北嘴角渐渐上扬,眼神也变得坚定。 “向北,小日子过得不错呀~”随着关押室大门被打开,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声响起。 向北面色一冷,看向来人。 柳元瑜穿着件真丝长袖花衬衫,一条喇叭裤,一副风流公子哥儿模样,用手掌挡在鼻子上,显然是嫌弃屋里气味太难闻。 站在柳元瑜身边的有三个人,柳叶公司设计部经理阮学真、江城市公安局彭正国局长、周斌副局长。 柳元瑜皱眉踏进关押室,走到向北面前,居高临下,摆出一幅睥睨之姿:“怎么样?被抓的滋味如何?我说过……你斗不过我!” 向北闭上眼睛,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