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走到半途,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, 男人此时正看向沈思故的另一位爸爸,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翘起的头发上, 那双充满漠然的眼底, 却柔软了几分。 “你头发乱了。”沈梧风提醒道。 “啊?”傅岑抓了抓头发,慢半拍想起,由于起得太过匆忙,他好像还没整理发型。 傅岑表情呆了呆。 沈梧风的手微微抬了下, 又克制地放回身侧, 说道:“很可爱。” 傅岑的表情更呆了。 冰冰冷冷的霸总, 是不是说错了词? - 坐在教室里, 傅岑心不在焉地在草稿纸上画圆圈。 处于练习过千万遍的肌肉记忆, 他的每个圆都画得如圆规的般标准,一圈一圈绕着,心思并不在课堂上。 老师正在台上讲,盛行于西欧中世纪时期的罗马式美术,幻灯片播放着著名的艺术作品《圣萨万教堂中殿天顶画》,讲述至今为止,还有哪些西斯廷教堂能看到其作品真迹。 这些鉴赏课,傅岑在上一世已经学过一遍,他撑着头,用手掌压着头发。 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,悄悄用手机屏幕照了照,那几缕依旧倔强地翘起。 傅岑抿着唇,有些懊恼。 前排的女生正在小声讨论,梵梦杯初赛的参赛作品,其中一人说道:“美院那么多大佬,我报名不过是刷刷履历而已。” “这一届好卷,不仅有神童马良,还有好几个艺术世家出身的,这些人还没学会写字就在画画了。” “是啊,他们用完的颜料比我喝过的水还多,怎么比。” “梵梦杯三年一届,虽说含金量提高了,但是奖杯只有一个,每年都抢破头。” “而且听说这次还有大牌flare的赞助,冲着巨额奖金,很多资历深的画家也都报名了。” 傅岑若有所思。 东西南北四区中,金城所在的北区可谓竞争最为激烈,这里汇集无数走在前沿的天才画家,还有很多名流家族聘请名师培养出的子弟,并随着这些年绘画的普及,普通家庭也竞相涌出许多明珠。 傅岑越发斟酌起初赛的作品。 赛制上没有明确表示过,初赛的成绩会不会影响到决赛时评委的打分,谨慎起见,傅岑依旧选择全心对待。 下课后,傅岑单独留在学校的画室。 他对于初赛作品有了一些想法,既要符合大众审美,又要注重艺术技巧和独有风格,必须足够独特,才能在一众天才中脱颖而出。 他想到了古现融合。 古文化与现代文化的会晤,古美与现代美学的碰撞。 出现这个想法后,眼神逐渐沉静,他握住画笔,开始在画纸上描绘。 空旷的画室里,安静得只有少年清浅的呼吸声,摆放在墙边的纯白人体雕塑悄无声息静立,身上镀的阳光慢慢转向阴沉。 外面下雨了。 傅岑思绪脱离,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,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啥,拿起手机解锁屏幕,看到未接来电,显示为常律师,才终于想起来。 他忘记去法院签字了。 - “你确定他今天会来吗?”法院外长长的阶梯下,大伯撑着伞,被冻得不断地跺脚搓手,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儿媳。 傅长宏现在全然没有了直播时嚣张的气焰,他看了眼时间:“我只听法院的工作人员说到过今天会来。” 意思是他也不敢保证。 大伯长长叹了口气。 是他对不起这个侄子,他弟在世的时候,并没有计较过他们会私吞一部分给傅岑的抚养费,但是人心总是贪得无厌,最开始,他的想法只是抽一点点出来搞投资,剩下的留给傅岑以后用得上。 奈何投资始终没有起色,每个月抽的钱就越来越多。 甚至在侄子低谷时,连一个温暖的被窝,一碗热腾腾的米饭,都没给予对方。 心底不由对妻子生出了怨怼,如果不是妻子不断挑唆,说投资赚了钱就能还回去,不然何至于跟弟弟唯一留下的血脉闹到这个地步。 就在小雨转大,吹的风越来越刺骨时,一辆低调的银灰色宾利停在路边,穿着羊羔绒面包服的少年钻了出来,在雨落到他身上前,助理便撑开黑伞,遮在他头顶。 常律师停好车,拿着文件袋走到少年身边,两人正交谈着合同细节,一声颤抖的“小岑”突兀响起,打搅了雨天下的宁静。 傅岑疑惑回头,看到被雨水打湿衣物的大伯,以及跌跌撞撞跟在大伯身后的堂兄堂嫂。 常律师双眼微眯,不由皱眉,他记得叮嘱过法院的人,不要泄露他雇主的行程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