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年首辅之位,张正阳是唯一可与李武并论之人。 丙九号狱。 周易打开牢门,将菜肴从食盒取出,摆放在桌子上。 “大人,吃饭了。” “嗯。” 犯人盘坐在内间软塌上,眼都未睁,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。 周易躬身退下,此人给他的感觉,不是寻常纨绔勋贵那般故作张狂,以彰显高人一等,而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任何人。 “有恃无恐!” …… 数日之后。 周易来小伙房取餐,发现刘大厨不在。 “这厮怎么回事?” 市面上关于犯人李雄的罪行,已经传的沸沸扬扬,前些日还有许多人敲御鼓鸣冤,自称是那几个村子的亲戚族人。 朝廷装聋作哑,只当没听见。 最后还是京衙的捕快,将鸣冤者一一请走,以聚众闹事为由关进牢房。 此事一出,京衙成了百姓泄愤之所,每日大门都沾满了各种污秽。 御史上书参奏神京府尹,列数苛待百姓,失察失职,包庇凶犯等等罪行,唯独半个字与李家都没关系。 神京府尹无奈,上书请罪,然后就蹲了天牢。 短短时日时间,神京可谓风云变幻,一切的风暴中心,就在丙九号狱。 刘大厨不知生了什么失心疯,周易连忙去寻朱校尉,询问今天怎么去送饭食。 朱校尉满脸义正言辞:“一样是天牢犯人,别人吃什么他吃什么,无需区别对待!” 周易眉头微皱,随后恍然道:“北边有消息了?” “你这厮……” 朱校尉也没瞒着,反正过几天也瞒不住:“明日午时,李雄这一支的李氏族人,全部抄家问斩,估计过不了多久锦衣卫就送人来了!” 周易问道:“大将军要求的?” “当真是物老成怪,人老成精!老周,你这般精明,怎么就送一辈子饭?” 朱校尉低声道:“听司狱大人说,大将军亲自写了陈情血书,言称李家本该株连九族,跪请陛下谅解,法外开恩,只诛李雄一支!” “大将军刚正!” “大将军英明!” 周易与朱校尉对视,眼中尽是惊骇,只觉将有百倍京中风浪席卷而来。 丙九号狱。 周易将稀粥倒进了碗里,勺子敲了敲栅栏,喊了声。 “吃饭了!” 李雄瞥了眼泔水,眼中闪过惊骇,随后又恢复平静:“看来我那亲堂兄,为了自己的名望,要送亲叔叔一家去死!” 这个时代的宗法伦理,讲究亲亲相隐,李武的做法为世家大族所不齿。 周易诧异道:“你都知道了?” 李雄冷声道:“看你们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扒高踩低,便能猜到外面形势变化了。” “明日午时,阖家抄斩。” 周易说道:“你的父母、妻妾、子女,全都因为你的贪婪,付出了性命!” 李雄面无表情,瞥了周易一眼,似是在嘲笑鄙夷。 “你有儿子吗?他今年几岁?是不是生的很可爱?将来可能习武从军,也可能学文科考,会娶一个贤惠的妻子,你就有了孙子辈。或者是女儿,将来嫁给……” 周易不急不缓的描述,一个阖家团圆子孙绕膝的幸福场景。 李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,听到最后一句“你十来岁的儿子,咔嚓脑袋掉地上,喷出几尺的血”,双目愤怒赤红。 “……十来岁的年纪,大概什么都不懂,他会问你为什么砍头,会不会很疼?” 周易笑着说道:“我教你个办法,临刑前将你儿子灌醉,免得遇上刽子手刀钝,割肉不利索,那就痛苦百倍了!” “滚!” 李雄怒吼道:“你知道什么?我那堂哥只想着青史留名,让人盯死了族人亲戚,连经商都不允许!” “我随他征战数年,战场上流的血都有几升,回了神京没银子宴请,让人笑话成土包子!” “军饷不能贪,商贾不能做,那就只能去抢!” 李雄冷声道:“我在前线拼命打仗,那些狗屁勋贵向大雍卖军械,同样都是叛国之罪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