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她面前:“殿下、殿下……” 拓跋慈不耐烦道:“到底有什么事!你是我的亲军,为何办事这么拖拖拉拉、吞吞吐吐的,快说!” 百夫长道:“殿下,那些屋子里都没有人啊!” 拓跋慈没有参与抢劫杀戮之事,她自恃身份、不屑于做这等“杂事”,闻言先是一愣,瞪大眼道:“那人呢?那些人都去哪儿了?” 百夫长说:“卑职实在不知!这其中一定有诈。” 拓跋慈调转马头,看向四野,也跟着忽然提起心来:“能有什么诈?难道她们能猜到我要偷袭此处,此事天知地知,连你我都是刚刚临时决定的,何等神算能占卜天机知道?会不会是——年成不好,饿死了一批百姓,屋子空得比人还多。” 她这个猜想纯属不切实际。 太原位置优越,是夏国送还时都觉得忍痛含泪的宝地,这样一块肥沃之土,怎么会饿死这么多人?何况此地回到东齐后,衣着、风俗皆效仿从前,又有相邻几个郡县支援精耕细作的农具良种,只要天时如常,收获只会多、而不会少。 拓跋慈一生在马背上狩猎,并不精通耕种的本事,也不知晓天文地理,无法估量物产。她甚至还仔细思考了一会儿,道:“无妨,这些一定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迁到相邻的地方去了,我们向南方攻打,定有收获。” 歪打正着。百姓确实是大多南迁,将比较关键的几个要冲地方、尤其是囤积军粮的所在全部避开,不过并非她所想的“活不下去”。 她纵马上前,心道“没人能有什么诈?不过就是防着此处与青州相近,怕青州监军司来犯,不想监军司没来,我却先至!” 拓跋慈将幕僚甩开甚远,而且也并没有听谋士的话多加观察。就在她的亲卫举着火把、一行骑兵靠近屯粮处时,营地的上方突然燃起许多火光,光芒瞬间将下方的几点星火压下去,在侧前方围绕成一个半圆,几乎与月光一般铺天盖地的罩下。 屯粮营地的上方是一圈半圆形的高地,此刻,火焰与月色的辉映之中,一道大旗从夜色中泼洒而开,展动飞扬,上面露出“明圣”二字。 大旗之下,一个戎装将军骑着高头大马,声音宏亮,在静夜中瞬间惊起回响:“这是胡人哪位皇女来到?明圣军关海潮,在此侯你多时了!” 语罢,周围的草丛山坳之处,无数弓箭手从中钻了出来,手里持着弓箭、机弩。另有一部分火机营的人马分拨在她这里,她们九月末便离京、追随明圣军周将军、关将军驻守太原。 也差不多是在十几天前,明圣军完全替换掉了地方的边防军,边防部队被临时编入后勤和斥候当中,改换明圣军的服装、甲胄、武器,所以尘灰落满刀架,并不曾扫。 拓跋慈见状,神色呆滞片刻,知道中了埋伏,回首吼道:“快撤!快撤!” 然而山坳上,明圣军大旗下的传令官点燃火把,上下摇动,打旗语指挥全军,传递军令,即便在夜晚也能立即传达。顷刻之间,箭落如雨。 箭矢如飞星一般飒沓而来,寒光闪烁。拓跋慈大喊:“护驾!”跟着她的亲卫便上前来,用身体挡住射向二殿下的飞箭,但她的麾下部族、以及一种精锐骑兵却死伤大半,遍地尸首血迹。 就在拓跋慈被护持着掉头跑出五十步时,火机营点燃的“神火飞鸦”在夜中飞驰而出。轻竹编成的“乌鸦”拖着一尾刺目的焰光落入敌阵。 在极为轻盈的坠落中,火焰燃烧到“乌鸦”腹中的火药,猛然震起轰然一声巨响,血迹断肢、狂飙而起。 “我滴乖乖。”关海潮呆滞片刻,她一生善水,头一回用火攻,把自己都吓了一跳,“陛下给咱们拨了个什么军营,这是电母雷公的仙术?” 周少兰虽然沉稳些,但也并不知道火机营的行情,她跟着面露惊诧之色,道:“如此埋伏,怎能不让胡贼粉身碎骨、闻风丧胆。” 关海潮咂舌道:“大姐,你说主人怎么猜到会有人偷袭的,冷不丁就把我们派到太原来‘稳固军心、支援边防’。她怎么就知道真有人会来呢?” 薛玉霄称帝后,两人就已经改叫主人了。而且这称呼也经常在外人面前炫耀,以示自家身份与其他军队不同,跟皇帝更为亲厚。 周少兰道:“或许是猜的。主人看起来谨慎稳重,但实际上……她比我们想象中的都更善于博弈、乐于博弈。猜中了就是妙手,猜不中,不过多费些行军的粮食,并无什么损失。” 关海潮点头。 神火飞鸦从高处坠落,声势浩大,极容易令人失去战斗力。饶是野性勇武的胡人军士,也不由得两股战战,掉头就跑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