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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节


友,做面对惊涛骇浪的同船之人,但唯独爱侣,她没有半分心思,裴饮雪想要留在她身边,便也不敢轻易惊动。

    两人各怀心思,看起来却很平静,生理状况平稳,都像已经死掉了一样。

    薛玉霄保持着木头脑袋思考:“…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?他这个回答到底有什么内涵……”

    裴饮雪早已熟知她的迟钝,但还是心如擂鼓,连一个头发丝都不敢乱动,在心中想:“她要是感觉出来怎么办,会不会为了避免情爱之软肋,干脆舍弃?”

    好大一张床,交给两人真是白费了。

    费劲地熬到了后半夜。薛玉霄实在想不通,也不能确定,她听着裴饮雪呼吸平稳,没有动静,以为他已经睡了,便悄悄翻身睁开眼,盯着他的脸,心道:“裴郎一贯冷静体贴,心怀良善。他也许只是见我被谢不疑咬了一口,觉得我在外面受了伤很可怜,所以摸摸安慰我……”

    正巧,裴饮雪这时也觉得薛玉霄睡着了,他想着还没有好好地看她一会儿,也转身过来,两人忽然间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薛玉霄:“……没睡着么?”

    裴饮雪:“……这就睡。”

    啪,蜡烛烧尽,光线灭了。

    被一吻纠缠着探出来的情爱触角,终于又小心翼翼地隐藏进黑暗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中秋后过了月余,宁州传来不容乐观的战报。

    军府众人已经添了衣裳,此刻在深秋的清晨聚首,袖摆之间沾了浅浅的露痕。

    薛玉霄披着一件孔雀毛的翠金披风,明艳鲜艳的颜色覆盖在她身上,愈发衬托得乌发墨眉、美丽温和。她低头看着被驳下来的奏折,开口问:“两位都尉有没有说其中的缘故?”

    自萧、桓两位将军离去后,军府诸事都是由两位年长都尉、以及她们的幕僚属臣来代办公事。年轻一辈的女郎虽然也跟着处理,但大多时候是以学习为主。

    “剿匪的困难比想象中还多。”萧平雨道,“本来地方军府名存实亡就已经够棘手的了,谁知道我母亲……将军到了那里,发现这些匪贼依附着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形,且在当地有许多眼线,只要将军麾下有什么动向,当地人就会马上报给土匪。”

    “八千军,数倍于敌,居然不能将三千左右的匪贼拔寨而起。”李芙蓉面露寒意,“京中派军过去是解救她们的!这些人倒好,居然跟贼匪一流为伍。”

    “恐怕也不能怪百姓。”李清愁想得倒是更全面,她早年混迹江湖,跟土匪、水匪之流经常打交道,“这些人将百姓膝下的幼儿绑在身边,表面上是教她们武艺,实际上和人质没有区别。如果谁家胆敢向着朝廷,就当即杀了孩子,这些手段我都是见过的,更残忍的也有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到此言,不由得面露愤懑,许多单纯娇养长大的士族女郎,都没见识过人心竟能坏到如此。

    薛玉霄坐在李清愁旁边,将驳回来的奏折看完,道:“那陛下为什么要否了这折子?既然宁州情况困难,自然应当军府再派人辅佐帮助,京中的十六卫府都是精兵,只拨一个卫府过去,并不动摇根本。”

    奏折是两位年长都尉上表的,请求军府的长史、文掾携一千兵往宁州,加快进度,减少伤亡。

    “很难说。”李清愁蹙眉,面露不解,“凤阁里的消息,说是陛下觉得两都尉应该在京主理军府和京兆防护,不应该放下整个陪都的安危前去支援,一旦军府人才尽空,要是有了什么意外,恐怕远水难解近火。”

    薛玉霄摩挲着手指上的白玉戒指,指腹抵着下方的薛氏图样。她沉默良久,道:“听起来是有道理,合情合理。”

    李清愁道:“情理虽合,时局却不允许。剿匪之事多拖延一日,就是户部大笔的支出,从来国朝怕战事。我很怕这样下去,解决不了问题,反而不了了之。”

    桓二跟着道:“不了了之还在其次,到时候外面的人又会说是我们将军无用,是军府无能!可军府有军府的难处,难道粮饷、甲胄、兵刃,都是白来的吗?哪个将军出征,不想不计得失地痛快打一场?”

    她是桓成凤的二女儿,母亲在外,她自然着急。

    薛玉霄放下奏折,双手交叉着思考片刻,回头跟身后的书令史道:“以我的名义草拟奏折,就写……玉霄虽不才,愿为分担,请其余两位都尉留在京中,我带左武卫府的一千精兵,往宁州辅佐将军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众人皆是一怔,望着薛玉霄呆了呆,恍然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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