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厚待,即便臣想要淡泊名利,也不免被陛下惜才之情深深打动……” 她目不斜视,假装没看到冕旒后皇帝的神情。谢馥嘴边噙着一抹冷笑,脸上写着“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气死我的话”。 “……臣今日前来,不仅是领旨谢恩,为陛下、为百姓尽其所能,还要向陛下求一个恩典。” 谢馥加重咬字,道:“说说看?” 薛玉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,对皇帝的目光视若无睹,依旧一脸正气:“臣在书中所写李郎再嫁,曾被陛下评为:流传天下,可以移风易俗;广播民间,可以催行生育。为了不负陛下重托,臣请求接回在永定侯府守寡的二哥,让他回太平园修养几年,以备再嫁,作为天下之表率。” 话音刚落,别说是皇帝了,在朝的文武百官都嘴角一抽,心说这小娘子除了才华出众,嘴巴也厉害得跟什么似的,能把自己家的私事说成公事,还这么正气凛然。 别说她们了,薛泽姝都到现在才回过神来,听到这个话题,她立即上前,刚要开口,就见到跟永定侯府有血缘关系的几人站了出来:“陛下,侯府上下全靠正君打理,薛大人与婵娟娘子家中无灾无虞,并不缺少一个外嫁守寡的郎君,要是没有了正君主持中馈,侯府内院无人操持,恐怕长辈无人孝顺、小辈无人教养,还请陛下体谅。” 薛泽姝冷冷瞥过去一眼。又来这套。 谢馥抬手指了指永定侯府的几人,对薛玉霄道:“婵娟娘、薛爱卿,不是朕不允许,你看看,多么声泪俱下,多么有情有义,朕实不忍啊。” 她唇边含笑,正要顺理成章地打回请求,站在薛玉霄左侧的王秀垂眸看了她一眼,忽然一动,道:“陛下。” 众人的目光汇集在丞相身上。 “据臣所知,永定侯同辈的二房、三房,还有四五个女郎、女婿,这些人是养在侯府的蠹虫、陪都闻名的赌徒,只知啃食侯爵爵位带来的利禄,在薛家二公子守寡之后,年年如此。”王秀顿了顿,语气非常淡泊,让人听不出她的实际情绪,“让一个二十余岁的小郎君操持内外,养活一大家子,而同辈贪图享乐,全都仰仗着一个寡夫,自然也就孝顺不了长辈,教养不了晚辈。” 她这一番话,将永登侯府的人羞辱得面红耳赤,欲争辩而不能。 “陛下不意被小人蒙蔽,屡屡怜惜侯府。”王秀风轻云淡地道,“这些人却得寸进尺,不思悔改,臣之见,为正风气,应斩。” 扑通。 王秀身后响起整齐的下跪声,额头渗出冷汗,连连辩解。 薛泽姝看了她一眼,这人刚刚还在跟她争论军国大事,横挑鼻子竖挑眼的,怎么这会儿突然帮她说话了?但她反应极快,立刻道:“臣附议。” “臣附议。”工部的其他人与司空言行一致。 “臣附议。” “臣……” 谢馥的目光在王秀和薛泽姝之间转了一圈儿,又看了一眼薛玉霄,折中道:“杖四十,将正君送还薛氏以备再嫁,杀头就不必了……好了,你退下吧,下一件事。” 最后半句是跟薛玉霄说的,她没忍住流露出了一丝厌烦之情,微微燥郁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。 薛玉霄谢恩起身,退至军府众人身边。 她这个位置退得很不巧,一步卡进了李芙蓉和李清愁之间,薛玉霄犹豫着要不要换一下,右手忽然被一个人扣住,一道声音咬着牙吐出来,阴恻恻地渗透在耳边。 “……跳窗而逃,有失风度啊。都、尉、大、人。”李芙蓉说。 薛玉霄淡定道:“我没跳。” 左边的李清愁也低声道:“你不是不认识明月主人吗,薛婵娟。” 薛玉霄悄悄辩解:“确实不认识呀。” “那两条街我都搜过了,你根本不在那儿,你到底在哪里?”李芙蓉恨道。 “我……” “我的注释写到一半,婵娟娘,你什么时候能指点指点?”李清愁瞥她一眼。 “这个……” “你这个骗子。” “你这个骗子。” 两人异口同声。 薛玉霄:“……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