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 “啊?这么严重呢。” “是啊,今年说是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涝,不然也不会各个省都到南方去支援。” “这次医疗队去支援,全都签了生死状呢……” 闻言,岑眠怔在那里。 天整个黑了下来,雨像是怨灵一样,敲打着窗户。 以往的白溪塘,在这一天的深夜并不平静。 暴雨如注,雷公发怒。 李友振今夜在村委会值班,心底莫名不安,躺在窄窄的木床上,翻来覆去。 村委会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,像是一道催命符。 李友振一惊,翻身下床,他下床下得急,不慎摔了一跤,顾不上脚痛,跑到办公桌前,接起了电话。 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急促:“气象部门发出警报,要来洪水了,马上带领群众撤离!” 李友振听完,一颗心猛得收紧了。 挂了电话,他立刻给村委会干部一个个打电话,把人都叫起来,赶紧到村子里,挨家挨户让村民们撤离。 夜里沉寂的白溪塘,此时灯火通明。 李友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,他打了几个电话以后,信号便没了,暴雨和雷电击垮了通讯基站。 村民们从梦中被惊醒,手忙脚乱地要拿走钱财和贵重物品。 李友振喊破了嗓子。 “财产不要管!人安全了再说!” “走!快走!” “往山上跑!” 谁也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来,但白溪塘地势较低的地方,水已经没过了脚脖子。 “还有哪几家没去叫的?”李友振大声问。 雷雨的声音大,将他的声音近乎盖住。 “陈家和夏家好像没有。” “这两家都住的偏僻,离得远。” 李友振咬咬牙,跟其他村干部说:“那我去叫,你们继续组织大家先撤离。” 越晚走越危险,叫谁去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,李友振作为村主任,只能他去。 “我跟你一起,一人跑一家。”沈平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干部班底里,他穿着黑色雨衣,身型瘦弱,在黑暗里不惹人注意,说话时,大家才发现他。 李友振着急道:“哎呀,沈老师,你快先撤离,用不着你跑。” “就是啊,老村长,您都一把年纪了,先顾好自己吧。”旁边村干部跟着劝道。 沈平山背着手,站的像是山一般挺拔坚韧。 “我当了一天的村长,就永远是这个村长,所有人走了我再走!” 不等其他人再劝,他蹚着水,朝陈家走。 李友振知道沈平山是倔脾气,没办法,挥挥手让其他人快去忙,他跟着他一起,去叫陈家和夏家人。 凌晨五点半。 所有人都逃到了山上。 光线通过黑色乌云漏了下来,下方的白溪塘笼罩在微弱白光里。 在所有群众都疏散到安全地方的时候,他们站在山头,看见远处那来势汹汹的水蛇巨浪,将白溪塘整个吞没。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,污浊洪水便冲走了车子,牛羊,淹没了房子。 梁叔跪在地上,大哭。 “家没了!家没了啊!” 沈平山沉默望着眼前这一切,浑浊眼睛亦红了。 南方水患频繁。 白溪塘历史上,有过多起水灾。 他幼年时,经历的第一次水灾,是被阿妈装在木桶里,跟着洪水飘到了岸上,才活了下来。 沈平山走到梁叔身边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 “家没了,还能再建。” 天地不仁,但只要人都在,一切都会过去的。 洪水冲垮了基建,水电和通信全部断掉了,李友振打了无数个电话,打不出去。 所幸到了天亮,雨终于停了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