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几场眼科手术,程珩一回不来。 沈平山坐的是主桌,坐着的其他人也都是在白溪塘德高望重。 岑眠注意到林皓的父亲也在这一桌,他跟旁边的人骂骂咧咧。 “鬼崽子,拿了老子的钱包,离家出走去了。” 林父气得脸红脖子粗,“林皓要是敢回来,老子打死他。” 旁边的人问:“他离家出走上哪去了啊?” 林父:“鬼晓得,他妈到处找了都没找到,算他会躲。” 岑眠敛下眸子,默默地吃菜。 她大概知道林皓去哪里了。 主桌时不时有人来敬酒。 沈平山又是村里最有声望的,敬他酒的人最多。 就连之前因为周巧的事情,闹得很不愉快的张胜母亲也来了。 周巧的案子,会在下个月开庭,岑眠替周巧请的律师,是业内打这方面案件最为出名的律师,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,张胜的刑期至少是十年往上。 这段时间因为张胜的事情,刘清几乎天天往镇上跑,一开始闹得凶,但随着各种证据出现,她渐渐也没了声音,在村子里抬不起头。 刘清一下瘦了很多很多,戴了一条头巾,将大半的脸遮住,驼着背,仿佛隐形人一般。 周巧也在没有回过村子,听说打算等案子结束,要跟父母出去打工。 刘清来敬酒时,没人喝,都在看沈平山的态度。 沈平山叹一口气,最后还是承了她的酒。 酒席吃到快结束的时候,突然下起了大雨。 大家鸟作群散,冒着雨各自跑回了家。 沈平山年纪大了,走不快,李主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伞。 岑眠打着伞,扶着他回了家。 沈平山连着两天喝了不少酒,早早睡下。 程珩一外出还未归。 岑眠搬出一张竹椅,靠在屋檐下等他。 雨声滴答,凉风习习,扫去了白日的炎热,空气清爽,夹杂着青草泥土的味道。 她看一眼手机时间,打了个哈欠。 突然,眼前一亮,一道闪电在院子里落下,紧接着是轰隆雷声。 岑眠吓了一跳,往屋檐里又缩了缩。 水汽氤氲里,院子里唯一的那盏灯泡,光线变得微弱,照不到栅栏外的路。 尽头仿佛是无垠的漆黑。 岑眠起身,拿了桌上的手电筒和雨伞。 她把手电筒夹在栅栏中,雨伞为手电筒挡雨,手电筒将远处的路照亮。 放好手电筒以后,岑眠双手挡在头上,跑回了屋檐下。 等了不知道多久,岑眠搓了搓手臂,觉得有些冷了。 这时,远处传来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。 岑眠坐直起来,看见手电筒照射到的地方,有另一束光从对面过来。 她站起来,冒着雨,跑回了楼上,关上房间门。 房间黑暗,她靠在门上,咬了咬嘴唇,想起昨晚的事情,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,还没有想好,要怎么自若地同程珩一面对面相处。 摩托车在老屋门口停下,程珩一跨下摩托车,雨衣上的积水滑落。 他的目光落在栅栏里的手电筒上,愣了愣,视线下意识地抬起,望向了楼上的房间。 靠里的房间,窗帘被掀起一个小角,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,窗帘很快落下。 程珩一凝着那轻晃的窗帘,半晌,拿起伞和手电筒,进了院子。 雨下得更大了,电闪雷鸣。 岑眠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,开了灯,雷声雨声掩盖住了外面的动静。 忽然,门外传来了敲门声,轻叩两下。 岑眠盯着门,犹豫片刻,起身开门。 湿润的水汽涌了进来。 程珩一站在外面,他的黑发湿漉,吹落于额前,眼眸深邃而幽沉。 岑眠怔了怔,不自在的别过眼,不敢跟他对视。 “什么事?”她问。 程珩一解释:“屋顶的防水涂层没涂好,晚上会漏雨。” 岑眠:“所以呢?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