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栅栏,从院子里走出来,往黑暗的小道里消失了。 岑眠走进院子,院子里没人,沈平山在屋里头看电视,程珩一在厨房里忙碌,好像谁也不知道张疯子刚才来过。 院子的井边放了两条鱼,被粗糙的切成块,有淡淡腥味。 岑眠抿抿唇,走到厨房,靠在门框边:“张疯子刚刚来了。” 爆炒小龙虾的时候,油烟大,厨房里除了一扇窗,没有油烟机,程珩一微微咳嗽,抬眸问:“什么?” 岑眠伸手指了指水井:“张疯子送了两条鱼,什么也没说就走了。” 程珩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,也看见了那鱼,他淡淡“哦”了一声,“那明天烧鱼吃吧。”并不探究张疯子为什么要来送鱼。 他开了一瓶啤酒,往锅里倒,发出滋啦声,随后盖上了锅盖,焖煮小龙虾。 “别站这里了,油烟大得很。”程珩一拿起灶台边的毛巾,擦了擦手,走出厨房。 在炒小龙虾的时候,细细密密的油珠溅射出来,将他的手也裹上了一层油, 程珩一的手很好看,十指冷白修长,如细竹骨节分明,本来是该不染纤尘的手,此时沾上阳春水,反而有一股别样韵味。 岑眠盯着他的手,从厨房到了井边,料理那一堆死鱼。 死鱼腥臭,他的手指像是薄荷般清凉,把寻常家务事,也做得优雅斯文。 “他这次怎么没要砍鱼的钱了。” 程珩一收拾鱼的时候,岑眠站在一边闲聊问。 “可能是因为白天的事情,觉得抱歉了吧。” 张疯子不去管村里人怎么看他,但却怕程珩一跟他生气。 岑眠抿了抿唇,想起刚才张疯子走路时,一跛一跛的。 白天她推张疯子的时候,情急之下,用了狠劲,张疯子摔得不轻,裤子还磨破了。 岑眠忽然愧疚起来。 “我看他腿好像受伤了,要不要给他送点药……” 程珩一看了岑眠两秒,女孩的目光澄澈,眉间有淡淡忧虑,和其他人看待张疯子时,或害怕或嘲笑的态度不同,美好而天真。 程珩一放下收拾到一半的鱼,“走吧。” 他去了房间拿上药。 沈平山知道了,翻出一条没穿过的新裤子,叫他们一起送过去。 “你记得叫他穿上试试,要是不合身,找梁婶改改再给他。不然让他穿出去,跑着跑着裤子掉了,那就丢脸啦。” 沈平山想到那个画面,笑起来,他把张疯子当成什么都不懂的稚儿。 自从张疯子的父母去世以后,张疯子在沈平山这里,便成了永远需要照顾的小辈,替他去了的父母照顾着。 张疯子的家住在白溪塘口的位置,一栋二层小楼,与张疯子邋里邋遢的形象不同,小楼被打理的很干净。 夕阳余晖映着院子外的葡萄架,葡萄叶茂密,葡萄串串晶莹,如淡紫色的水晶。 葡萄架下有一张水泥石桌,周围是四个水泥矮墩,当作凳子。 张疯子坐在其中一个矮墩上,桌面铺满了白纸,不知道埋头在写些什么。 察觉到有人的动静,他抬起头,看见了程珩一和岑眠,伸手把白纸拢成一沓,背面朝上,盖住了正面的文字。 张疯子问:“你来就来,带你相好干嘛?” 他对于白天岑眠推了他那一下,还记着仇。 “说了不是他相好!”岑眠也凶巴巴呛他。 张疯子有些怕她,他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,推起人来力气那么大,现在他屁股还疼呢。 他缩了缩肩膀和脖子,侧着对她,眼巴巴地望着程珩一。 委屈兮兮的那副模样,好像是跟程珩一说,你管管你相好,太欺负人了。 “……”岑眠哼了一声,有些后悔跟着程珩一来了。 程珩一对于他们像小孩似的斗嘴和别扭,无奈地摇摇头。 他看向岑眠,“你自己给他。” 岑眠和他对视一眼,收敛了性子,从口袋里摸出外用的擦伤药,放到石桌上。 “给你的。” 张疯子盯着面前的药,愣了愣。 岑眠绷着小脸说:“下午推了你,对不起。” 张疯子听着她的道歉,嗓音糯糯,别提有多软了,像是刚出炉的蒸蛋糕,香香甜甜,难怪沈幺喜欢她。 “哦,我不记得了。”他说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