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以后将变得天翻地覆,而旁观的其他人除了唏嘘两句,照样要按部就班。 岑眠点点头,应了一声。 然而,等她进到院子里时才发现,他们早上吃完早饭,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碟,已经不见了,被洗干净重新放回了厨房。 仔细闻,能闻到院子里散发出一股食物的香味。 沈平山走进厨房,发现灶台的屉子里温了午饭,三菜一汤。 “幺儿回来过了吗,今天饭做得够丰盛的。”他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,笑对岑眠说,“不用吃面条了。” 医疗队每天都会在群里发各个医疗小组的工作安排,岑眠记得程珩一今天义诊的时间安排表很满,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。 估计他回来的那一个小时,见他们都不在家,把饭做好,就离开了。 原本吃饭的木桌边放的是两条长板凳,此时被换成了更稳当的木椅。 岑眠看见椅子被换,有些不明所以,没多想,坐进了椅子里。 她拿出手机,看志愿者群里的消息,因为早上周巧的事情,她跟余姐请了半天的假,下午怎么样也该去帮忙了。 消息看到一半,手机弹出低电量提醒。 岑眠起身,去了二楼房间,给手机充电。 因为白溪塘最近总是阵雨不断,所以这两天她还是睡在程珩一的房间,程珩一住在楼下。 充电线插在书桌旁边,岑眠给手机充上电,余光扫到了书桌上。 书桌中央多了一盒叶酸片,药盒下方压着一张纸条。 岑眠拿起纸条,看清了纸条上端正利落的一行字。 “一天一片,午饭前吃。” 纸张的中间像是落过一滴水,“午”字的墨迹氤氲开来。 岑眠一下认出了是程珩一的字。 之前在白溪塘小学听赵澜讲妇科的科普时,她知道怀孕期间是要补充叶酸的,包括昨天她去找赵澜,看见赵澜房间的桌子上就放了一盒一样的药。 “……”岑眠盯着那一盒叶酸,抿了抿唇,一阵无言,忍不住心里骂道,程珩一这个傻子,真把她当孕妇照顾了? 她拿起叶酸,扔进抽屉里,眼不见为净。 下楼的时候,沈平山刚把饭菜布好,抬头喊她:“快来吃饭。” 岑眠低着头在想事情,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“好”。 快到楼梯口时,她下意识地搭住旁边的扶手。 这几天白溪塘总是下雨,楼梯口周围长了青苔,地滑需要小心。 岑眠脚踩在印象里那块最滑的台阶时,发现没有以往那种软乎乎的脚感,一低头才发现台阶上薄薄的那一层青苔,已经被清理掉了。 她踩在粗糙的台阶上,稳稳站住。 “……” 沈平山见岑眠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,催她,“傻站在那做什么?菜要凉了。” 岑眠回过神,跳下台阶。 吃饭的时候,沈平山没什么胃口,吃了几口就不吃了,搁下筷子,从屋子里拿出一瓶白酒,倒进碗里。 岑眠咬着筷子:“阿公,你能喝酒吗?” 她记得沈平山是有高血压的,每天程珩一都要盯着他吃药。 沈平山嘬一口白酒,瞧她一眼,“小孩别管。” 他起身,从厨房又拿出一个空碗,倒上浅浅一层的酒,放到岑眠面前,“陪你阿公喝点。” 沈平山想了想,又确认问:“你能喝不?” 岑眠看出来沈平山今天的心情不好,点点头,陪他一起喝。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,她常常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,酒量在那时候练出来了,倒是不怵这么点白的。 就着白酒,沈平山吃下去几口菜,脸已经红了起来。 他长叹一口气,摇摇头。 “我怎么能教出来这么一个学生。” 张胜是沈平山在白溪塘学校教书时带过的学生。 “畜生啊,畜生。”沈平山埋着头,声音不大,却很颤抖,透露出一股压抑着的愤恨情绪。 “周巧真是可怜啊。” 沈平山端起碗,他的手也在颤抖,连带着碗和酒水一起。 他喝尽了碗里的酒,烈酒入喉,顿了许久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