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阿鱽身上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灵力。 这灵力他很熟悉,与方稷玄是截然不同的一种灵力,清冽而冰冷。 ‘果然不是错觉,小将军还是同那只畜生捆缚在一块啊。’王翡忽然笑了起来,笑声莫名癫狂,‘这样被捆缚着活在世间,总算是比我更惨。’ 他正笑着,忽然就见阿鱽一睁眼,露出一双银眸。 附在王翡身上的丧游仙也就是死过一回的妖道,因王翡的躯体而有了容身之所,有了受祭祀滋养的渠道,但也受到了肉体凡胎的限制。 海水涌上来,把阿鱽真正的躯体拖进水中护着,而那张有银眸的面孔变成了释月,灵力化作银爪捅进王翡的躯体里,将他跳动的心脏攥住。 但释月没有将心脏扯出来,只是那样钳制着。 “你这狡诈的肮脏畜生!”妖道用王翡的身子目眦欲裂地冲释月吼叫着。 如果释月方才将王翡的心扯出来了,弄死了他,妖道积攒的灵力没有了桎梏,反而会瞬间爆发出来。 层层灵力化作锁链将王翡捆缚起来,再怎么能耐也罢,眼下也只能无能狂怒。 他占了人家的龙印,也要承受这龙印不能离主的弊端。 不过,想要杀掉妖道,就一定要杀掉王翡。 “没想到棘手的部分会在这里。”方稷玄看着王翡皱眉道。 王翡自身与他们两人没有半点仇怨,释月是为了杀妖道而杀他,就算是结了一个新的因果。 释月并不在意这个,但方稷玄宁愿自己动手,也不想让她有直接的牵扯。 眼见他要出手,就见妖道用王翡的脸孔放肆大笑起来,道:“多年不见,小将军风采如旧,老道当年为镇妖邪,借将军贵体一用实属下下之策,可为了国家社稷,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眼下兜兜转转,你我又相逢,不如让老道为你解了那封印,将你周身所有的灵力释出,自由运转,届时想杀这畜生,还不是轻而易举?你便可一身自在,遨游天地了。” 释月听得那叫一个又恶心又憋屈,但施加任何的凌虐手段都只是王翡的身体在承受,妖道感受不到□□上的折磨。 方稷玄眉头紧皱,看了释月一眼。 只这一眼,叫妖道看出了二人间的情意,他默了一瞬后笑得更为讥讽。 “人间寂寞啊,你与她竟有这种勾连,莫要以为是什么真感情?这也太过可笑,小将军可还记得那年你攻打那个以木人木马为兵,所向披靡的圣木城?原以为是城中有能工巧匠,用木人木马代兵将,后来你以火攻城,才发现城中根本没有几个活人,那城主是天阉,不能人道,怕被女子嗤笑,于是热衷做木人木偶以供自己狎昵玩弄,渐渐居然生出情愫来了,造了满城的木人来陪自己,何其可悲啊。” 圣木城那一场战释月也曾看过,方稷玄打过大大小小那么多场战,多得是残忍恐怖的场面,有位鬼将为求胜,竟将妇人稚子磨浆而食以做军粮,真真正正是人间地狱。 相较起来圣木城那一场火攻的死伤甚少,却还是叫释月印象深刻。 她透过方稷玄的眼睛,跟着他一步步走进大殿,看见那城主自戕而亡,死时紧紧抱着一具穿着红裙粉纱,涂脂抹粉的偶人。 城主还剜了自己的半颗心,填进木偶胸前的一个空洞里。 而那木偶人肌肤之丰盈,线条之鲜活,质感之柔美,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 释月隐约感觉到那木偶人有了魂魄,随着那城主一道投胎去了。 用爱意塑出了爱人的魂魄,堪比神造,何其震撼。 所以,当释月听见妖道将方稷玄和自己类比成城主和他偶人时,她并不觉得多么愤怒羞耻,只是对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嘲讽十分痛恨。 “小将军啊,你难道要学那个天阉的城主,因为不能人道而与块木头了却残生?” 方稷玄按捺住想要再度望向释月的念头,他担心释月听了妖道这番话之后,会滋生出想要彻底离开他的心思。 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彻底解开封印之后,我会变成什么样吗?”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