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隅叹气,“因为我的一些错误操作,这次没有。” 秦知律没吭声,安隅偷觑长官的脸色, 隐隐觉得长官陷入了一种无语的情绪中,连忙说, “典也建议我先把书留着, 说不定以后真的会因为它发达。” “离诗人远点,黑塔总觉得他不对劲,只是一直没找到异常点。” 秦知律将另一只手套拿出来, 发现小雪花只有右手食指有, 左手则是一只普通手套。 “为什么选择雪花图案, 便宜?” 安隅轻轻摇了下头,“因为雪被认为不祥。” 秦知律倏然抬眸。 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在那一簇轻微波动的烛光下对视。 “不祥,就像我一样。”安隅望进长官那双漆黑的眼眸,轻声道:“也像您的手一样。” 幽暗的空间中,那双金眸却被衬得更透澈了。 有那么一瞬,秦知律觉得自己注视的不是一对眼球,而是一星光晖,是某个庞大的东西诞生之际留存下的小小印记。他一恍间脑海里响起从前的声音,十六岁的他在回答心理医生温柔的提问时,看着自己的手,轻声道:“罪。” 这双手,这根扣动扳机的右手食指,送走了太多生命。那些畸变生物,意志弥留的人类,那些倒在警报声中的守序者,他的父母,还有妹妹……无数鲜血与命运在指尖纠缠,而在无数次重新上演的选择前,他都冷酷地扣下扳机,斩断一切。 安隅低低的说话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晃动的烛焰下。 “您告诉过我,这些伴随畸变降临的东西其实不是雪,每一片酷似雪花的东西中都有科学无法破译的频率,也许那里藏着一个无法探及的时空吧。凌秋总是说,每当我睡着,世界上就有某个地方遭受风雪侵袭,会有畸种,所以我得把自己藏好,不能被别人发现我是个不祥的家伙。那时我不太服气,但现在,53区、孤儿院,这两个我生长的地方都遭受了灭顶之灾。”安隅被巨大的章鱼玩偶挤得快要掉到地上了,他往沙发上挪了挪屁股,把章鱼往旁边挤了挤。 秦知律深沉地注视着他,“你到底要说什么?” 安隅低头抱歉道:“我只是觉得人们对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了解太少了。被认为是不祥的、罪恶的,也未必真如所想吧。” “倘若真是罪恶,也不是一人的罪。”他摊开手掌看看自己的掌心,“至少,我也罪孽深重。” 他话音落,对面那双黑眸似乎震颤了一瞬。 安隅不确定自己能否安慰到长官,他甚至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。比长官过得苦的人太多了,他以为自己早已看惯,却久久难以忘记在探入长官回忆时心中的沉痛。 他确实是个没人性的家伙,只有两次曾感到心痛。 第一次是亲手送凌秋离开,第二次是旁观长官的从前。 凌秋没来得及听到那声哥哥。所以在从记忆中出来后,他立刻拥抱了他的长官。 “很抱歉,我好像依旧没有太多人性,只有本能。”安隅低声道:“但我会继续学习的,长官。” 秦知律倏然起身,几步便来到他面前。高大挺立的身影遮住了烛光,安隅抬头,皮手套顺着他的鬓角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耳朵,皮革触碰到耳后那枚常被他遗忘的旧疤,他瑟缩了一下。 他的视线落在秦知律嘴角那枚小小的疤痕上,“我很多年没用镜子照过耳后了,您说的那道疤……” “和我嘴角的很像。”秦知律轻轻摩挲着那块皮肤,“但比我的大一些,颜色也更深一些。” 安隅点头,“我用您的权限去看过尤格雪原的资料了。” “怎么想?” “您怀疑我是那个畸变的女科学家的孩子吗?” 秦知律沉默了许久,放下手道:“有过一瞬间的想法,但不太说得通。三周的胚胎只是一团细胞,没有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