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久不作声,蝉衣以为她是乏了,轻声轻脚熄了灯退到外间去。 衔池睁着眼盯着帷帐看,反复回想他方才的一言一行,试图看透他今夜来这儿的意图。 他若是不来这一趟,她怕是梦都做过几轮了。 不像现在这样,一点困意都没有了。 宁珣的寝殿亦灭了灯。 他夜里一向不留人在殿里,因此也就无人知晓,本已安寝的太子,此时正拆开肩上纱布,换上新药。 纱布上沾了血——原本已经近好了,方才被衔池扣着肩膀时,又撕裂开。 青衡悄无声息踏进殿中,远远跪下,“殿下。” 宁珣换好衣裳,抬手叫他近前来。 “夺月坊余下众人直接回了舞坊,没有异样。镇国公府一日都没有动静,沈世子不曾出府,二皇子回府后,也没有异动。” 宁珣听完抬眼,目光清明,不见分毫醉态:“这几日盯紧些。刚送孤一份大礼,他们倒坐得住。” 他肩上伤未好,不宜沾酒,便提前备了沾满浓烈酒气的衣裳,席间的酒壶也暗藏玄机。本再养几日便能痊愈,没成想防住了酒,却未防住人。 好在她扣着他肩的时间不长,若再长片刻,血透了纱布染上衣裳被她瞧见,他不会留活口。 青衡似是还有话要说,领了吩咐却并未退下,反而踟蹰半天。 宁珣皱了皱眉,“有话直说。” 青衡开口:“殿下今日留下的那位宋姑娘,可有异状?” 宁珣似笑非笑看他一眼,“你对她似乎格外上心。” “她是夺月坊的人,而夺月坊又听令于二皇子。毕竟她先前曾见过殿下,属下担心,若她认出殿下,再告与二皇子......” 宁珣打断他道:“那依你所见,当如何?” 青衡俯首,“杀之,以绝后患。” “青衡,”宁珣话音重了两分,“杀人,是解决问题最快也最省事儿的法子,可也是最蠢的法子。” 他捏了捏眉心,多为青衡解释了两句:“孤刚在宴上留下她,隔日便送她的尸首出去,落人口舌先不论,你以为宁禛不会起疑?” 青衡半跪下,“是属下心急了。” “孤今夜试过她。” 青衡明白,这话的意思便是暂时没什么问题了。 殿下前几回被她撞见都改了音容,寻常人也不会有胆量将这二人想到一处。何况殿下将她留下,便是想将她放在明面儿上,看住了她,往后二皇子打得什么算盘,他们也便心知肚明。 青衡想明白,也不再执着,低低应了一声“是。” “孤不会拘着她,东宫里外随她进出,盯紧她,看她会往何处去,平时又都会同何人接触。” 青衡领命,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多问了一句:“宋姑娘既然在献舞时蓄意接近殿下,她想留在东宫,想必是有理由。” 虽说八成只是个借口,但知道她心里想求什么,往后便会容易盯些。 “孤问过了。她说,”宁珣顿了顿,“她对孤一见倾心。旁的皆无所求。” 这四个字听得青衡一怔。一见倾心?先前她就见过殿下三回,也没见她倾心。 这借口找得委实不巧了。 何况什么叫皆无所求,凡是人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