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明白也好。你只要记住,无论何时,都不必逼着自己去爱哪个,也不必督着自己一直恨谁。囡囡,松下来。” 几句话断断续续说完,宋弄影显出疲态来,怕再没什么精神聊下去,只好径直问道:“好了囡囡,你当真想好了,无论如何也要去么?” 衔池怔了下,不知道池立诚到底同她说了多少,一时不敢应声。 宋弄影叹了一声,“宫中到底不比旁的地方。” 这话一落,衔池便猜出来池立诚是如何同她说的。 毕竟宫中也有司乐司,能在司乐司挣得一片天地,运气好些兴许还能封个女官,也是多少人艳羡不来的。 衔池心中有数,接上话:“想好了。娘,我想去搏一把。” 宋弄影最知道她的性子,话接得这样快,可见是轻易拗不过她了。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,只将旁边小几上那两方绣成的帕子拿起,神色无端肃正两分:“我的针脚,你该是能认得出。这帕子只两方,一角绣了兰花,一模一样。” 这话说完,她一口气上不来,急促喘了好一会儿。 衔池立马伸手替她顺着气,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。 娘到底是想得更周到——她入“司乐司”后,很难有机会回池家,平日里两人兴许能有机会通上零散书信,可若是任何一方出了什么事儿,仅靠书信,关心则乱,太易叫人钻了空子。譬如前世——前世她和娘不曾有见这一面的机会,他们跟娘说的是送自己去了书院。显然比之宫中,书院这说辞更能叫宋弄影安心些。 这帕子,便作信物。 衔池接过一方帕子,妥善收好,“我明白,若真有什么变故,一定会托人将帕子送到娘面前。” 宋弄影拖着病躯说了这么久的话,状态差极,衔池扶着她上榻,替她脱下外裳,解开鬓发,在榻边守着,等她睡下。 衔池替她吹熄了房中灯火,走出门前,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。 她没说什么“不要担心”云云——难道说了,宋弄影就真的能不担心她? 她能做的,唯有尽快破了这局,回来接她走。 接她从这方帕子里,走出去。 衔池回房时,天色已经暗透了。北风呼啸着,要落雪的架势。 今年的秋格外漫长,已近腊月,竟不曾见过半片雪。 只剩下明月和青黛她还没安排——明月不归她管,不过明月曾陪她出过门,她这一走,明月回到县主身边,直到她从东宫出来为止,是不会再露面了的。 她刻意不曾带着青黛在人前露过面,为的就是这个时候。她已经同池立诚说好,将青黛安排回厨房,等她回来,还叫青黛来她跟前伺候。池立诚只以为她是想留个念想,一口答应。 青黛回厨房,自然不能再做粗使的活计,衔池替她打点过,叫她跟着出去采买——不仅活儿轻快,接触的人也多,池家有什么风吹草动,她总不会无知无觉。且这样一来,她们便能有机会在外头碰面。 仔细算起来,青黛跟了衔池不过月余。时间虽不长,但她只听衔池的话,日日被耳提面命着,成长速度飞快。 这晚几乎是衔池支开明月的那一刻,她便明白过来——她被小姐选中,带到身边,为的就是这一刻。 青黛兴奋地握了握拳,满怀期待地问:“小姐有什么吩咐?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,奴婢也眼都不会眨一下!” 实心眼儿。 衔池默默捏了捏额角,忍不住笑了一声,才慢慢将安排讲给她听。 衔池讲得很细,怕她弄不清——连她平日里该留意谁,该小心什么,又该怎么才能有机会见到自己,都事无巨细交代明白。 青黛默默往心里记着。没人告诉她,她的小姐究竟是要去做什么,但再怎么迟钝她也感觉得出,那必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