袋就狠狠地撞在了顾晚风的胸口上。 司徒朝暮赶忙起身,谁知竟还快了顾晚风半拍子,然后脑壳又在他的下巴上狠狠地磕了一下,生疼,疼得她直冒眼泪。 顾晚风的下巴也被司徒朝暮的脑袋砸得不轻,上下两排牙直接撞在一起了,牙龈都要被震碎了。 天然气卡还是在地上躺着。 司徒朝暮委委屈屈地揉着脑袋,眼圈通红,泪眼汪汪地瞪着顾晚风。 顾晚风举足无措,心慌意乱,只得先把门禁卡从地上捡了起来,紧张兮兮地递给了司徒朝暮:“给、给你。” 司徒朝暮却没有接,凶巴巴地说:“还有钥匙和门禁卡呢?” 顾晚风又赶忙伸出了另外一只手,摊开手心:“门禁卡先拿给你,我还要回去取东西,等我走的时候,会把钥匙留在门卫,你明早去拿就好。” 他的腕骨和手背是白皙修长的,指节却是粗大宽厚的,皮肤上疤痕丛生,手掌心更是沧桑粗粝,厚茧层层。 一看就是一双吃尽了苦头的手。 但是,他今年也才十八岁而已呀。 司徒朝暮的心尖猛然一痛,像是被针扎了一样。从顾晚风的手心里面取门禁卡时,她的指尖划过了他手上的厚茧,触感又硬又糙,也不知是被磨烂了多少次才愈合成的皮囊。 她的眼眶又更红了一重,眼角阵阵泛酸。 也就是这么一个瞬间,她突然释怀了,不再为了他过去三个月的凭空消失而赌气了。 她希望他能够快点走,越快越好;希望他能够彻底斩断束缚在身上的枷锁,去远行,去闯荡,去看世界尽头;希望他能够随心所欲,以一种对得起他自己的方式去见他的人外人,去看他的山外山。 司徒朝暮垂下了眼眸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再度抬眸时,朝着顾晚风露出了一个明艳又释然的笑容:“行,我知道了。已经很晚了,你快走吧,我也要走了,再见啊。” 她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们两个还能够再次相见。 顾晚风也是如此。 他心里还很清楚,自己现在应该立刻回她一声“再见”,潇洒一些,痛快一些。 更何况,他这次回来,不就是为了跟她说一声“再见”么? 但是,他说不出口。 他厌恶别离,更厌恶和自己在乎的人提别离。 他一直是喜欢着她的,虽然他从没承认过。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很奇怪,不似在山中骑马那般肆意潇洒,也不似在梅花桩上练功那般聚精会神,更不似锻刀那般辛苦艰辛。是只要想到她,就很高兴,会窃喜,像是、小时候成功偷吃了奶糖一样。 又像是在寒冬腊月中照到了温暖的太阳,像是伫立于山巅看到了海阔天空。 喜欢她的感觉是他充满了苦涩的内心中的唯一一点甜。 但是,他带不走她,也不能为了她留下来。 或许,这次分别之后,他们往后余生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了,即便见到了,彼此心中也可能不会再保留如今的情愫,然而人各有志,道阻且长,在他们尚不能够随遇而安之前,不如天各一方。 沉默许久之后,顾晚风才得以再度启唇,却依旧无法对司徒朝暮说再见,而是满含恳求地对她说了句:“可不可以,替我告诉大家一声?” 母亲故去后,他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说服自己回来,和大家道别。 然而事到临头他才发现,“道别”这两个字实在是太难做到了,单是来和司徒朝暮道别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,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去应对其他人。 他厌恶离别又畏惧离别,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回来? 司徒朝暮向来通达聪慧,很能理解顾晚风,干脆果断地点了头:“好呀!”然后,朝他挥了挥手,“那我就先走了啊,还有作业没写完呢。”说完,就背着书包跑了,也没再回头看他一眼。 顾晚风惊讶于她的干脆,又羡慕她的干脆,甚至有些委屈于她干脆的再见……似乎,一点都没有舍不得他。 但仔细想想,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,优柔寡断只会让彼此更难过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