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,重新取名为“千里镜”。 怀安拿在手里端详,沉甸甸的,质感绝佳,往远处看去,似乎看得更远,成像更清晰。 “太棒了!”怀安道。 “这一柄是还给你们的,”沈聿又拿出一只精致的条形匣子,“这柄你带进宫去,拿给陛下。” 怀安“咦”了一声:“这么好的拍马屁机会,为什么给我?” 沈聿笑道:“当然不是白给,你拿着它,请陛下从宫中调拨几个造办玻璃的工匠来兵部,这东西用水晶造价太过昂贵,换成玻璃会好很多。” “嗨,”怀安叹口气,“又是抓壮丁啊。” “你不去,我自己去。”沈聿说着,伸出手。 怀安忙将匣子藏在身后:“我去我去!” 只要不是把他关在屋里,哪里他都愿意去。 …… 乾清宫,东暖阁。 皇帝拼上了三十多年的的涵养,才没有破口大骂。他将手中的奏疏狠狠掷在地上,气呼呼的坐在炕上喝茶。 一个月前,他下旨拟对都察院及六科的言官进行考察,意图整饬科道,郑迁却为了保护他们苦苦劝谏,阻止了这次考察。 皇帝刚刚拉了一场偏架,不好再驳斥老首辅的面子,便将此事搁浅了,谁知反倒助长了言官的气焰。 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兵科给事中孙敬,刚刚养好了身上的伤,就上本弹劾皇帝,大致内容为:臣听闻陛下甚少与皇后见面,遑论后宫其他妃嫔,陛下春秋鼎盛,子嗣却很单薄,这是非常不好的现象,宇宙万物皆有阴阳,有白天就有黑夜,有日出就有日落,有丈夫就有妻子,皇后为天下之母,妃嫔亦为天下女子之表率,请陛下恪尽人伦之责,则臣虽死而无憾矣! 小太监拉动手摇扇,在头顶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,令人格外烦躁。另一个太监默默朝他打了个手势,让他暂时停下,打开折扇为皇帝扇风消暑。 皇帝夺过折扇,在面前呼啦啦的扇了几下:“疯了疯了,这人疯了!为满足沽名钓誉之心,无所不用其极,简直欺人太甚!” 民间谣传他要选秀,言官骂他“老牛吃嫩草”;误食内加药物,言官骂他“纵欲过度”。若说这两件事,算他活该倒霉,授人以柄,那么这一次,简直是无理取闹!说什么“人伦之责”,整天就盯着他□□这点事,极尽侮辱之能事! 他心里很清楚,这些钢筋铁骨铜豌豆,一生致力于“仗节死义”,巴不得君主立刻下旨廷杖下狱,让他名留青史。 “陛下,”值守太监入内禀报,“沈怀安求见。” “不见。”皇帝呼扇着扇子,烦躁道。 太监正要让怀安回去,便听皇帝又缓和了语气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 “是。”太监将地上的奏疏捡起,放回到皇帝手边。 皇帝瞥着它,怒气更胜,这一次扔得更远了。 怀安进门时,便见一堆不明飞行物朝他袭来,纵身一跳躲开,定睛一看,原来是一份奏疏。 怀安捡起奏疏,跪下行礼。 “起来吧。”皇帝道:“说了多少次,朕还缺人给朕磕头不成?” 怀安见他烦躁的扇着扇子,奇怪的问道:“陛下,谁惹您生气了?” “你自己看啊。”皇帝指着他手里的奏疏,忽然想起怀安还是个未成年人,忙道:“还是别看了。” 忙示意身边太监将奏疏收回来,真是被气糊涂了! 奏疏内容很短,太监拿走的时候,怀安都已经看完了,他忍啊忍啊,忍得身上发抖。 “想笑就笑吧。”皇帝无奈道。 怀安这才嗤嗤的笑了几声:“陛下,如果臣是您啊……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