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击败无数对手的龙隐散仙到此刻连个霍止舟都打不赢,这种巨大的落差是疼痛与安慰都填补不了的。 两军的厮杀不断。 戚延的銮车退了一里又?一里。 终于直到温斯行?跪在銮驾外?,求他离去。 “求皇上带着?皇后离开?,臣会调出五千兵马护送您!” …… 越来越近的号角声,厮杀声,还有照亮这片夜幕的火光,全都传进?了营地中。 剧烈的心跳声比这战鼓声还要惊心动魄。 可温夏不敢害怕,告诉自?己要镇定,不能乱了。 她在营帐里一遍一遍试着?小?麦粉,明明她感觉到风应该是一个关键的存在,用了竹扇搅动得满帐都是雾蒙蒙的麦粉,点燃了火却?一点动静也没发生。 云匿都想劝她放弃。 只有温夏重新冲进?营帐,又?倒出一坛麦粉,还没来得及去握扇,门外?便是胡顺发抖的声音。 “皇后娘娘,皇上想见您!” 温夏愣住,在胡顺这带着?恐惧的嗓音里知?道不妙,丢了扇子冲出营帐。 越来越响亮的战鼓声告诉她,燕军已经逼近了。 胡顺小?跑着?带她去见戚延。 挺拔的男人坐在一棵榆树下,身穿铠甲,姿态倒很是从容不迫,端着?案几前?的酒壶。 望见她,他抿起薄唇笑起来,伸手等她过去。 温夏跑到戚延身前?。 戚延瞧着?她翻飞的裙摆:“你的裙摆倒是好看。” 温夏惴惴地喘气,在戚延噙笑的目光里读懂了一切。 他眼里的悲悯,作为?一国帝王的败,与那?作为?丈夫的愧都告诉她大盛真的败了。 温夏涌起热泪,可望着?戚延凝笑的桃花眼,她忽然也不想再流眼泪。 “你的头发谁梳的?” “我?自?己。” 他一头乌发随便束到了发冠上,连发冠都是歪斜的。 温夏为?他重新束好发冠。 戚延很配合地低下头。 她袖摆拂过他鼻端,熟悉的白兰花香陪过他无数个日夜。 “好了。”温夏问:“战场如何了?” “燕军太强,加上风势毒烟,我?军被逼退到瞭望台后。” 这么近。 温夏深深望着?戚延。 “我?军只剩不到一万兵力,你二哥本要护送你我?离营,但营地外?都是里里外?外?的燕军,我?恐怕走不了了。” 他说:“夏夏,我?送你离开?吧。” 温夏眼睫颤动,摇头。 “你在这里,我?二哥哥在这里,我?又?跑什?么呢。” 薄唇弯起弧度,苦涩都藏到了心底,戚延深知?温夏不会离开?,他太了解她了。 他望着?案上的酒盏。 温夏顺着?他视线望向案上的酒,好像懂了。 大盛走到这一步,像是在意料之外?,可又?不是那?么让人震惊。 戚延从前?可都没好好勤政过,他才登基几年便用大盛五年的税收去瓦底买山凿玉,只为?博她一笑。千里奔波寻找她,他连政务都可以甩开?。 火光越来越近的远处,那?些号角声无比清晰,压迫着?胜败生死。 温夏苦笑了下,解开?了身上披风。 薄薄的月白裙衫在晚风里清冷纤立,如蝶羽飘动。 戚延才发现她今日画了精致的妆容,她的眼含情凝睇,嗓音温软:“还有多少时?间呢?” 戚延嗓音嘶哑:“约摸可战一两个时?辰。” 那?时?间足够了。 温夏说:“九岁被你赶回北地时?,我?时?常高兴不起来,便学了舞。后来做了你的皇后,我?便再也没有跳过,因为?皇后只应当端庄得体。我?学舞的初衷是因你让我?不开?心,这舞我?也从未想过给你跳。” “可今日,我?愿意。” 她已走向案几前?,在挺拔的榆树下抬起轻盈细腕,螓首微仰,身姿轻巧柔软,似清风而过。 戚延紧望着?温夏,一刻也不敢眨眼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