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夏深吸一口气,望向戚延的一双杏眼无比坚定?。 “我九岁就认识他,他是温斯和的时候就对我好,就保护我,他也?救过我的命。他如今称帝了没有勉强我,从?来不唐突我。既然你瞧见了我与他亲昵,那?你应该看到雪地里姹紫嫣红的小动物了吧,还有那?翠绿盎然的一排排树。” “戚延,你让我站在登宇楼看满目白雪,让我失明。可他把白色世界裝裹成七彩缤纷的世界,他用行动告诉我,只要?一个人用心去做一件事,另一个人是会看见他那?份用心的!” 温夏推戚延手臂,他却死死撑着?墙面,红着?眼眶不让她离去。 “夏夏,这些我也?可以?!我只是不会。” 戚延发出痛哑的嗓音:“父皇不曾教我,母后不曾教我,他们的恩爱都是假的,父皇对我的疼爱也?不是真的。没有人告诉我用心是什么样?,可是现在我懂了,我会了。” “我也?能!” 温夏不愿再听?下去。 “你瞧锅里的骨头,我想把好肉留给你,我吃那?不好吃的脑袋。我昨夜身体很痛,可我怕你冻得睡不着?,从?前在乾章宫你双脚冰冷,我碰你几下你就热了,如今你不要?我碰,也?不要?用手掌给你捂热。那?我就去狩猎,我给你打张皮毛踩在脚底下。” “可我回来时倒在雪地里了,我竟睡到了天亮,看见你和他在一处,我痛苦得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想进去把他揪起来,可我还是怕了你,我怕你怨我……” 温夏目光颤动,却不愿再信他任何话。 如今总总,都为时已晚。 她也?不过十八岁,只过过一个十三年,她害怕第二个十三年还是如此呢。 她不敢再信他了啊。 温夏推开门,连热水也?没再要?,匆匆离开了灶房。 戚延黯然地抚摸她靠过的墙壁,紧紧握着?拳头。 他很快地冲洗完,回到温夏房门外。 “你方才?需要?热水?” 温夏不愿多看他:“我自己去拿。” “我洗漱好了,没有衣物,你看下那?衣柜中?是否有我能穿的。” 温夏拿出一套来,才?见戚延身上?披着?洗过的寝衣,带着?暗纹的锦缎紧贴他壁垒分明的胸腹肌,他一双眼全无欲念,她竟如今才?觉他此般模样?比从?前清朗许多。 她只把衣物递给他便关上?了房门。 再去灶房时,温夏已经?穿上?了那?柜子里翻找出来的粗布青衣。虽然尽量挽起袖摆与裤脚了,但屋主人是中?年男子,她穿这一身粗布长衫仍是不太相称。 温夏抱着?她一身换下来的脏衣衫站在灶房门口。 戚延也?换好了衣物,也?是一身粗布青衫,瞧着?与她那?套别无二致,可他穿在身上?却短了许多,露出一截劲腕来。 戚延的目光落在温夏身上?许久。 她与他这一身竟倒真像是一对庶民夫妻。 那?宽大衣衫在温夏身上?衬得细腰衣中?晃,她薄肩削瘦,撑起这青衫别有一种落魄又破碎的风情。那?一头乌发如今也?长长许多,垂到臀上?,只用一只干枯的竹枝半挽着?。明明素到了极致,却在她发髻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。 温夏没有看他,只淡然地把衣物放到盆中?,想舀些热水。 “我来,你出去吧。” “我自己来。” 戚延皱着?眉,在温夏坚定?的眼神下不便再强迫她。 他打好了水给她拿到外边。 霍止舟在这时抱着?满怀的冬枣回来,瞧见温夏准备浣衣,匆匆把野果放下,挽起袖摆就抢了她的活儿。 “四哥哥,我自己来。” 霍止舟没让。 戚延在饭厅门口冷冷望着?,此刻倒觉得霍止舟回来得正是时候。 待他们洗好衣物,戚延去叫他们来吃饭了。 方桌上?三个大碗中?都装着?骨头与汤,唯有温夏那?碗里肉最多。 霍止舟虽不愿与戚延过多交谈,也?不禁问?了一句:“这是什么肉?” “我猎的肉,若你不喜是我所猎,可以?不吃。” 温夏握筷的手微顿。 戚延暗暗留意她细微的动作,心中?后悔一时嘴快。 他闭了嘴。 这是戚延第一次做吃食,余光暗暗等候温夏动筷品尝,心中?按捺着?一丝期待。 温夏昨日只吃过枣子,如今早就饿了,碰着?小碗抿了一口汤。 她黛眉微蹙。 戚延心下紧张。 他煮了这么久的肉,汤都很浓白了,他自己都闻到肉香了,不至于不合口。 戚延道:“我猎到一头狐狸,只炖了两顿的,余下许多肉可以?晚膳时烤着?吃。” 没人回答他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