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年的元婴,让吕湘音足足打坐调息了整夜。 隔日,她睁开眼看见楼情艷还坐在地上呼呼大睡,这个奴僕平时虽然听话,但做事一点都不利索,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肯起来。吕湘音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,走上前想要拧她耳朵教训一番,没想到指尖刚碰触到楼情艷,便觉得她有异状。 好烫…… 吕湘音走至楼情艳面前,看她满脸通红,张口微微喘着气,好似非常难受的模样。兴许是昨日被几个男人打伤,又勉强骑马,晚上还露宿野外不得安稳休息,果然,妖的身躯也不过如此,一点折腾就到极限了。 冰凉手掌抚过额头,楼情艳舒缓地睁开睡眼。 全身上下都疼得发颤,身子又热得像火烤,连喉咙都哑了,想道句早都难。 "你病了。"吕湘音肯定楼情艷是病了,而且病得不轻。 她挣扎几下,忽然瘫软地向后倒在地上,嘶哑道:"…情…艷…难受……" 累得连手指都动不了。 吕湘音绕着她转了一圈,然后从袖袋掏出几颗银子扔在楼情艷身边,冷道:"看样子你身体不行了,这些钱就拿去吧,当做你一路走来的犒赏。"说完转身就走,却被楼情艳拉住衣角,虽然力气不大,只要再往前就可以甩开,但吕湘音还是停了下来。 "…主…子…你去…哪?"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走调,楼情艳吃力地问道。 "去找另个奴僕带吾回虎龙窟,你已经没用了。"彷彿像扔垃圾一般,毫无怜悯。 楼情艷闻言,登时吓得撑起身子,"不要…情…情艷可以…情艷…没事……"但高烧在身,此时更烧得脑袋昏沉,她还来不及坐起,又重重地摔回地面,"让情艷…再休息一下…一下就好…真的……" 几乎哀求般,希望吕湘音别放弃自己。 但吕湘音比她想得还要狠心。 "吾不能再浪费时间。"语毕,她甚至连瞧也不瞧一眼就走了。 解开黑马韁绳,娇小的身躯和马蹄哒哒声响逐渐远去,楼情艷侧躺在地上无能为力,只能眼睁睁地看她们身影越来越模糊,直到再也看不见。心里说不出的苦闷,她哑着声音嚶唔几声,像隻小兽般缩在地上,她其实没有病得那么重,只是身子太沉,沉得她动弹不得,也许只要再一下下,再躺几个时辰就好。 "…别…丢…下……情艷……"乾裂的嘴唇动了几下,沙哑呢喃消逝在风中。 迷迷糊糊间,楼情艳知道自己被救了,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去看救自己的人,也没机会让那个人去将主子找回来。经歷病魔折腾,她的身子彻底散了又组回来,脑袋烧坏了才肯回凉,浑浑噩噩躺了几日,今天楼情艷中于有意识地睁开双眼。 还未对焦的视线盯着天花板一块污渍发愣许久,鼻间嗅到浓浓的药味。 她讨厌吃药,尤其是黑稠稠的药汁,总苦得令她打哆嗦。 要被割舌头了…… 楼情艷发愣许久,脑中才想到一句完整的语句。 因为没有按照承诺将主子送回虎龙窟,所以她死后要下地狱被割舌头了。 "哎!姑娘你可醒了!"木门喀一声开啟,一名胖妇人看见楼情艳睁着双眼不知想什么,立刻上前问候,"唉呦!姑娘…你可吓死咱了,都睡了两天两夜,再睡下去可要进棺材了!" "…差点要被割舌头?"楼情艳脑袋一个激灵,终于回过神,原来她睡了这么久。 差点睡进了棺材! "舌头?"胖妇人一听愣住。 楼情艷望向她,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笑道:"谢谢救了情艷!" 如此真诚道谢让胖妇人面颊一红,她也不是没拿好处才救她的,要不是看在银子分上。 "哎!别跟咱客气了,咱丈夫把姑娘带回来时可惨哩,浑身是伤,还病得快死,幸好姑娘命硬,大夫说再躺个几日就行了,"胖妇人将楼情艷按回床上,替她拉好被角道:"现在别累着身子,你睡会儿,咱给你燉些汤去。" "不行!不行!"楼情艳抗拒地想起身,"情艷…情艷要去找主子…" "你还病着!不能起来!好歹也得多睡个几晚!"胖妇人不肯妥协,硬是摁着她。 "主子…情艷要去找主子!"不知道走远了没,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有机会。 "想找人也不是这样阿!"胖妇人和她争执不休,这时门又喀一声敞开。 "情艷不能睡!情艷要去……"她无力地推拒,忽然看见一抹娇小身躯走来。 胖妇人见她突然安静,也往后看去,笑道:"小姑娘,您瞧,她没事了,精神好的很呢。"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