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我看这个发釵很漂亮,如果插在主子头发上一定更漂亮! 她低头盯着墨色发釵,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,做工不精,用随处可见的墨岩打造釵身,随便加上几颗铃鐺,便是市集常见的廉价发釵,这样的东西也有人当成宝?为了这样的东西死都不肯瞑目? 不过楼情艳却要送给她。 "如果说把发釵搞丢了,她会不会生气呢?"吕湘音喃喃自语,她似乎没看她闹脾气,也罢,她傻里傻气怎么懂得生气,银子被村民骗走了不气,被藤妖威胁要打死不气,若是将赠予自己的发釵丢了,大概也不气吧。 吕湘音想着想着,还是弯身将发釵给拿回来,手正要退出棺材时,骷髏发狂地张嘴咬上她纤细手臂,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咬断,淌出的鲜血如涌泉般染红骷髏,顺着骨骸流至窟窿眼中,彷彿是骷髏哭泣的血泪。 "吾改变心意,想将发釵带回去。"吕湘音不急不缓地说道,但骷髏却不肯松嘴。 铃!铃!铃!发釵上的铃鐺大噪,顿时坟场里游荡的怨魂全朝吕湘音飘来,祂们伸出无形的手扯住吕湘音的身子,甚至不少掐住她的脖子想取性命。面对如此眾多冤魂,吕湘音依旧面不改色,她见骷髏将她手腕咬着不放,霎时猛地一抽,硬生生将祂的头颅及脖子扯断。 "人死后也是想留全尸,若祢肯乖乖松嘴,吾可以网开一面。"这是她最大的宽限。 "还来!还来!还来!"尖锐嘶吼彷彿从地狱传来,激得所有鬼魂发出共鸣。 吕湘音柳眉一挑,冷哼了声,道:"吵死了。" 瞬间魔气狂漫,所有怨魂被震离数尺,吕湘音抬起左手抓住骷髏,狠狠一扯将她从手臂上拔下,登时右手被咬下块肉。鲜血喷洒染红整片土丘,她冷冷地盯着骷髏,发劲一握,手中骨骸应声碎裂,像是炸开般支离破碎。 "既然你不想回地府报到,那就当吾的食物。"语毕,徒手一抓像是握住了什么,张嘴就将东西往嘴里塞,咽喉一吞,四周恢復一片寂静,"唉,果然放久了,没有新鲜的好吃。"她撇了撇嘴很是嫌弃。 看着血肉模糊的右手逐渐恢復,吕湘音满意地点头轻笑,道:"那么该谁了?" 传说马鞍坡后有片乱葬岗,原本是个乡间小村,某年突然流传一种疟疾,死了很多村人。当时村长从城里请了一名大夫,随行的还有大夫的女儿,这姑娘生性善良见不了村民受苦,很是用心照顾病患,姑娘与村中年轻的农夫日久生情,就连大夫说疟疾严重束手无策,姑娘也坚决不肯离开。 不过农夫还是病死了,艰辛撑了半年还是不敌病魔,最终全身溃烂不治。死前,他给了姑娘一隻发釵,说若病好了两人就成亲,但若他死了,发釵留在身边记念曾有他爱着也罢,后来姑娘伤心欲绝,于家中自縊。 她的魂魄留在人世寻找爱人,但因疟疾死亡的村民尸体早已火化,连骨头都不剩。 唯一还能思念的只剩这隻发釵,漫长岁月过去,她连所爱之人的模样都记不清了。 叮铃--… 发釵上的铃声清脆。 "还不是让吾吞了。"吕湘音摸了摸吃撑的肚皮,冷哼一声。 整片乱葬岗的鬼魂全被吕湘音给吃进肚里,无论祂们过去有多少辛酸,或者有多少成就,进了魔君的五脏庙后很快就会被消化殆尽,到时只剩鬼气可取,剩下的记忆与思念只会如同尘烟,风吹咻的一声没了,瞧不见也摸不着。 最终,害姑娘苦苦守候,无法超生的竟是"爱情"二字。 吕湘音把玩着发釵,插回发上撇嘴道:"无趣。" 当她走回破庙,楼情艳还在睡,口水都流到地上了,吕湘音看她似乎做着美梦,居然傻呼呼笑了起来,没忍住伸手捏着楼情艷的鼻子不让喘息,半晌她没吸进空气憋红了脸,挥手拍开吕湘音恶作剧的手,翻身继续睡。 "起来了,"摇了摇对方的身子,楼情艳没有反应,"起来,该上路了。" "……唔…鸡腿…吃……"迷迷糊糊说着梦话,惹得吕湘音沉了张脸。 真是个傻子,睡着了也是个傻子。 吕湘音拉着楼情艷的手臂,将她侧翻过来,娇小身子往前挪了挪,硬是挤进楼情艷的怀里,她枕着对方柔软手臂,眨了眨漆黑的星眸。 楼情艷的外貌并不出色,说难听点就是过目即望的市井小民,不过她傻得令人咋舌,作为一个奴僕还是相当称职,无论说什么都服从,不乖的时后拧几下耳朵当作惩罚便会就范,心智像个孩童,对什么都好奇且无惧,这样的楼情艳,也算是难能可贵之人吧?为奴隶的人。 吕湘音小小打了个哈欠,心想对抗鬼灵消耗不少魔气,竟让她有点疲惫。 想着想着,又往温暖怀里缩,闔眼淡道:"看吾明日把你的耳朵拧下来……"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