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骆恺南没了声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明目张胆的勾引。 可他稍稍摸清了詹子延的性子,说这话,很可能是担心今早自己昏睡了过去,他没尽兴,心里不满意。 不确定他是否需要的时候,就每天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,等着他索取。确定他需要之后,又一股脑儿地献上自己的全部,还担心不够。 骆恺南忘了在哪儿看过,对一丁点儿善意报以过分感激的人,是因为缺乏安全感。 明明交往得很顺利,詹子延的不安感究竟来自哪儿? 他暗自琢磨着,而詹子延由于睡得实在太少,才说了两句,眼皮就开始打架,可心里惦记着监考的事,强撑着一丝神智负隅顽抗:“我得去学校了……该起床了……呃!” 浑身酸疼的肌肉与他唱反调,连掀开被子这样简单的动作也举步维艰。 骆恺南将他按回床上,掖好被角:“说了我去监考,你在家休息。” “可是你……” “怎么,担心我管不住,还是担心我作弊?”骆恺南捏住他的腮帮子,“我全程录像,给你检查,行了吧?” 詹子延撅着嘴,为难良久,终究采用了这条下策。 毕竟,以他目前的体能,恐怕连卧室都走不出去。 哲学系的期中考上午九点开始。 骆恺南提早十分钟到办公室集体领卷,夹在一群老教师中间,就像逢年过节被亲戚包围起来嘘寒问暖的小孩,一会儿功夫被问了五六次:“怎么是你来领卷?詹老师呢?” 他昨晚耗费了毕生为数不多的耐心,能坚持重复回答五六遍已是极限,当第七个倒霉蛋走向他、打算开口时,他的耐心已经耗尽,沉着脸道:“詹老师生病了,我替他监考。” 说完抱起卷子就去教室了。 倒霉蛋高旭一脸懵:“不是,这小子拽什么啊?要不是小詹让我帮忙指导他,我才懒得跟他说话。” 骆恺南提早五分钟进教室,学着詹子延平日的举动,有模有样地站到讲台前,环视了一圈教室内齐齐望向他的学生,说:“收起资料,开始发卷子了。” 朱宵踊跃提问:“骆哥,今天你监考啊?” “嗯,詹老师身体不舒服,在家休息。” “哇!!”教室内爆发一阵欢呼,紧绷的气氛一下放松了。 比起冷面严肃的詹教授,骆恺南平时和他们一块儿上课,关系亲近多了。况且谁都看出他不爱听课,态度散漫,由此可见,监考的时候应该不会盯得特别紧…… “鬼叫什么?”骆恺南皱眉,低沉的声压压过了所有人的欢呼,“桌子分开,坐好,谁管不住嘴,我用胶带帮你粘上。” “…………” 听语气,不像在开玩笑。 朱宵悻悻地坐下,突然觉得这位平日称兄道弟的助教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说话。 骆恺南先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摄像头,放在一个能拍到教室内所有学生、包括自己的位置,然后依次分发试卷,边发边“提醒”: “发现作弊行为,直接撕卷子,判零分。” 有学生抬头:“这、这么狠吗?” 骆恺南冷锐的目光射过去:“你不作弊你怕什么?” 学生火速低头:“我、我就问问……” 所有人统统噤若寒蝉,竟有些怀念詹教授了。 铃响后十分钟,章海岳与高旭前去各个教室巡考,第一间就去了某位大少爷监考的教室,悄没声儿地从后门的窗户朝里张望,意外地发现,所有学生都规规矩矩地坐着,腰杆笔挺,悄无声息。 讲台上的骆恺南也在做卷子,时不时地抬眼扫视底下,冰冷犀利的视线连高旭都不禁一哆嗦。 两人离开教室一段距离,章海岳满意地夸赞:“小詹的教学能力真是没话说,骆校的儿子都能管教得这么听话。” 可高旭总觉得哪里古怪。 骆恺南对其他老师的态度依旧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,说明脾气没变,怎么就唯独听詹子延的话? 肯定是詹子延牺牲了某些东西,才换来骆恺南代替监考,否则说不通啊。 不行,他还是得尽量救人于苦海。 于是高旭撺掇道:“章主任,您看,既然恺南已经学好了,不如就劝他赶紧去找工作吧,这样骆校也能早日安心啊。” “诶,不急。”章海岳不慌不忙道,“上回他不是说了吗?想听完这一学期的课。难得他这么好学,咱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啊。” 高旭丧气了:“嗯,您说得对。” 章海岳:“而且,有人陪着小詹说说话,我觉得也挺好。你不觉得恺南来了之后,他整个人都变和善了吗?” 高旭:“小詹以前也不凶啊,就是严肃了点儿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