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姝给昭儿铺上,自己便没得用,好在半夜忽然下起雨,燥热稍减,再加上有织云在旁打扇子,倒也可以勉强入睡。 可魏姝却怎么也睡不着。 从小到大,她还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,连几块儿冰都用不起! 人有时候很奇怪,魏姝被皇叔逼迫和亲的时候,都能忍耐住情绪,徐徐图之;可是这会儿一想到自己连几块儿冰都买不到,想到昭儿热蔫了的样子,心里的火气和憋屈几乎要喷薄而出。 原本搬出嘉王府的好心情也早没了,她甚至开始忍不住埋怨起了谢兰臣。 自己明明是为了救他才和大夫人结怨,而且自己今天才到嘉王府,正是人生地不熟的时候,他却放着妻儿不管,着急去看自己的相好。真那么喜欢相好,对她念念不忘,干吗还要和自己复婚? 魏姝听着窗外乱糟糟的雨声,心情越加烦躁。 忽然雨声中似乎有什么动静,织云好像隐约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嘉王,但因为隔着雨声,听的也不太真切,便小声疑惑道:“不会是嘉王回来了吧?” 魏姝心里正烦,冷笑道:“这时候城门早关了,他打哪儿回来?要回也回他的嘉王府去吧。” 门口却吱呀一声响,魏姝口中不可能回来的人,此刻却从外面走了进来:“城门虽然关了,但是作为西北王,半夜进城的特权还是有的。” 魏姝不防真是谢兰臣,微怔了一下,却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,靠在床上闷声问道:“王爷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?” 谢兰臣道:“听说公主被人欺负,受了委屈,作为丈夫,不能在公主被人为难时保护公主,已是的失职,这时候,怎能还有心思在外流连,自然是要连夜赶回来的。” 他的目光在魏姝鬓角微湿的发丝上停留一瞬,又扫过屋内,没有发现冰块,略想了想,便明白是怎么回事。 西北不比神京,普通人便是有钱,夏日里也很难买到冰。 他虽然留了谢闵给魏姝差遣,但王府的冰窖,向来只认对牌不认人,而对牌在二房赵氏手中,谢闵拿不到对牌,便是有心也无力。 虽说还可以从其他人家里,暂时借些冰来用,可这一借,魏姝刚到婆家便被赶出门的消息,十有八九便会瞒不住,于谢家和魏姝的名声都不好。谢闵向来谨慎,也不会这么冒险。 谢闵此刻就守在门外,谢兰臣唤了他一声,隔着门吩咐道:“你现在就回王府,向赵氏索要对牌,去王府的冰窖取冰,就说是我的意思,不但今天,以后连我的那一份,也一起送过来。” 谢闵得了吩咐,应声而去。 谢兰臣继续摇着扇子,这才低头问魏姝:“公主现在心情好些了吗?” 魏姝看了眼他身上的衣裳,还是白天离开嘉王府时穿的那件,衣摆也打湿了一圈,想是连夜冒雨赶回来,都没来得及回嘉王府换件干净衣裳,便先来见了自己。 说实话,谢兰臣冒雨赶回来,又是主动认错,又是肯定自己受了委屈,表明态度和她站在一起,甚至自己还没开口,便先发现自己没冰用,立刻让人送来…… 虽是亡羊补牢,但也足够体贴周到。魏姝心里的郁气已经消解了大半。 但现在,她忽然想试探一下谢兰臣的底线——他所谓的两情相悦,到底“悦”到哪种地步? 她抬眼对上谢兰臣的目光,不答反问:“老太太和大夫人那儿,王爷打算怎么办?” “公主不必担心,”谢兰臣道,“稍后我会处理,往后再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。” 魏姝又道:“可我不想再回嘉王府住了。” 谢兰臣道:“公主如果喜欢这里,就住在这里,什么时候想回嘉王府,也可以再回王府住,都随公主的意。” 魏姝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,眨了眨眼,补充道:“我的意思是,我和昭儿一起住在这里。” 谢兰臣点头:“昭儿自然要和公主住在一起。” 魏姝:“可我们毕竟是夫妻,我还是谢家的媳妇,这样单独从嘉王府分出来住,到底名不正言不顺……” “说的也是,”谢兰臣不等她说完,便道,“那不如就把此处立为崇宁公主府,公主有单独开府的权利,把这里设为公主的府邸,公主便能名正言顺,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了。” 魏姝本来想说的是,为了稍微名正言顺些,不如就趁着她水土不服还没好全,就说自己是为了清净养病,才单独搬出来住的。 至于分家,她根本没想过,先不说老太太还在,不能分家,便是分了家,大夫人作为谢兰臣的嫡母,她也摆脱不掉。 可她万万没想到,谢兰臣竟然会直接让她把临春苑设为公主府。 公主确实有单独开府的权利,甚至,在魏姝的封地上,哪怕要建一连串的“崇宁公主府”都使的,但仅仅局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