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兰臣并没有立刻离开,陪着昭儿去喂了他的小羊,回来时魏姝正要用甲油涂指甲,她见甲油的质地与绘画所用的颜料类似,便突发奇想道:“也不知道用这些甲油,可不可以在指甲上作画?” 用凤仙花染指甲时,有些讲究的女子,便会先用指甲大小的丝锦剪成花瓣之类的形状,再用捣出的凤仙花汁浸染丝锦,最后把浸染后的丝锦覆在指甲上,待丝锦干透,再重复三到五次,便能把花瓣的形状印在指甲上。 只是受限于丝锦的质地和大小,能裁剪出的形状很有限,也不够好看。魏姝嫌太过繁琐,平日里甚至都懒得直接用凤仙花染指甲。 谢兰臣的目光在魏姝莹白透粉的指尖上停留片刻,脑海里又想起那天她喂自己吃荔枝的情形,便说道:“我或许可以试试。” 魏姝已经从那副观音图中,见识过谢兰臣绘画的功力,便放心地把自己的手交给谢兰臣,任他施为。 谢兰臣叫人找来一支极细的狼毫笔,问道:“公主想在指甲上画什么?” “兰花吧。”魏姝下意识回道。 谢兰臣此刻正托起魏姝的一根手指,闻言不由笑着摩挲了几下她的指尖。 谢兰臣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茧,并不粗粝,甚至还带着些轻柔,可手指上的感触却让魏姝无法忽略,仿佛全身的感觉一下子都只集中在了被谢兰臣握住的那只指尖上。明明刚醒来那会儿,被谢兰臣握住手还不觉得有什么,这会儿仅仅被谢兰臣握住半根手指,魏姝反而不自在起来。 就在魏姝忍不住要抽回自己的手指时,谢兰臣先松开了她,改托起她的小指,一手固定,一手用狼毫蘸取甲油,开始在她指尖描画起来,不消片刻,便画完了魏姝的左手。从小拇指到大拇指,依次画了一抹红、半片花瓣、一整片花瓣、半朵花、和一整朵兰花。 那朵兰花花心艳红,花瓣最外缘则是嫩黄色,画的正是方才屋内的那棵建兰。虽然笔触简洁,却有意有形,魏姝十分喜欢。 可正要画另一只手时,庆祥街谢夫人那儿突然有人找来,急匆匆地对谢兰臣道:“夫人请王爷快去庆祥街一趟,说要接圣旨。” 魏姝闻言便要抽回手,让谢兰臣先去忙,谢兰臣却重新把她的手指勾回来,一边继续为她画指甲,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来人:“什么圣旨?” 来人答道:“小的也不清楚,夫人只说让王爷快回!” 谢兰臣嗯了一声,手下却不停,又问:“夫人今天身体可还好?” “昨晚上病了,白天吃了药,眼下已经好多了。” “夫人病了,怎么也无人通报予我?” “夫人不许小人们声张。” “请的是哪里的大夫?” “是同一条街上,仁心堂的大夫。” “大夫怎么说的?” “说是一般的风寒。” “怎么得的风寒?定是你们没有照顾好吧。” 那人一听这话像是在责问,便立刻跪下道:“王爷明鉴,小人们照顾夫人,没有不尽心的,从西北到神京这一路走来,小人们都把夫人照顾得很妥帖,谁知夫人路上没病倒,到了神京反而病倒了,想是……” “好了,”他自辩的话还没说完,谢兰臣已经在魏姝的大拇指上画完最后一笔,他放下笔打断对方道,“我们可以走了。” 那人强把到了嘴边的“水土不服”四个字给咽回去,看看嘉王,又看看崇宁公主已然全部画好的指甲,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敢情嘉王方才问自己的那些问题,都是为了拖延时间。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被嘉王带偏,罗里吧嗦说了那些,最后都忘了自己是来催人的了,可他也不能说嘉王问的都是废话,毕竟嘉王是在关心夫人——真是告状都叫人没地儿告去。 那人满脸菜色,索性一声也不再吭了,默默地看着谢兰臣同魏姝和昭儿告完别,这才离开。 魏姝看看自己指甲上的兰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