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是哐啷声,听来门都重重关上了,动静还没停。楼道都是周霁的酒瓶子,她自己不扔,也不让别人扔,摆满楼梯,一过人就弄倒一片。 丁珂盘腿坐下来,跟她说起自己的规划:“我马上就要从国际学校毕业了,已经找中介咨询出国的事,学校也定了,推荐信拜托了有名的教授,明年这个时候,我大概就在苏黎世上学了。瑞士我去看过了,你知道我是一定要去的。” 周霁靠在门上,忽而头重得抬不起来,只能眼神向上挑,像翻白眼。 丁珂甚至不想碰她,拿酒瓶把她折进去的衣领翻出来:“你看看你,谁都嫌弃,周围巴不得你死,人怎么能活成这样子呢?” 周霁扬手要打,脸憋得通红,太阳穴筋爆出来,恶狠狠的样子,仿佛能活吞她:“你个死丫头!” 丁珂轻松躲开:“打我那么多年,老是那几个动作,就算我是蠢的,也早记住并躲开了,怪我,太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,有无一丝怜悯。竟然真的没有,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。” 她说着拉开袖子,挽起裤腿:“看看这些伤口。哦,我忘记了,你看不清了,酒喝太多了。” 周霁还要动手:“你说这干什么!哪次不是你犯错误我打你的!” 丁珂酒瓶一杵,她就重重摔坐回去,一口气喘得困难,不停地呼哧,看起来要憋死。 “周霁,如果你对我好一点,你不会有这样的结局。”丁珂对她是有一丝怜悯的,都在此刻的眼神里,其余没有了。 “你什么意思,李暮近又不知道你是他妹妹,你们在一块你要什么没有呢?我对你不好吗?”周霁费力起身,吐字艰难,勉强拼凑出一句。 丁珂又去投了毛巾,没拧干,缓缓包住拳头,动作优雅且温柔,声音也是:“我最近陷入艳照事件,好几天没上学,你说,邻居眼里,你知道了这等大事,会不会急火攻心,要打死我?” “什么?艳照?”周霁还在费力地站起,蹭得拖鞋都穿到脚踝。 “结果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板,正好磕到头部,正好丧命。”丁珂说话时嘴唇还有笑。 “你要干什么?”周霁觉得不妙,但话说出来那刻,已经晚了。 她连呼叫都来不及,就已经躺在地板,丁珂手上的湿毛巾自然脱落。 卫生间拧不上的水龙头还在滴水,啪嗒,啪嗒,像是序言,但更像是终章。丁珂作为周霁女儿的日子,就此结束了。 动作太急,衣服都皱了,她坐下来,外头轰隆一阵雷声。 秋天来了,这是告别夏季的雨吗? 她回头看周霁,神情冷漠,话也说得没感情:“如果你对我好一点,如果我反抗一点,一定会有人觉得你死得蹊跷,但你做得太绝了,我也装得太好了,周围只会为我庆幸。乖乖丁珂,终于摆脱了她那个恶毒的妈。” 雨没等到,等到楼下薛诗与的喊叫:“你在这儿干什么?我珂珂呢!” 丁珂立即起身,走到窗前,向下看到楼门处站着的薛诗与和李暮近,还有对李暮近绝对忠诚的那几个外校生。 李暮近,他什么时候来的? 丁珂一下想到楼道那一阵哐啷声,仍然不慌,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,水龙头是她隔衣服开的,上面只有周霁的指纹。只要把她刚才拿过的酒瓶的指纹清理,整个房间,就只有她房间有她的指纹了。 地面的水不多,毛巾滴的那些都渗进了年久失修的木地板缝隙,周霁摔倒的位置正好是块翘起的地板。 她为今天演练了许多次,早记熟每一个步骤,现在就剩下自己。 她在脸上抹防晒,打定妆粉,嘴也抹,再接一捧水,掬起泼在脸上,接下来就是慌张下楼。 薛诗与看到丁珂状态不佳,脸色煞白,直接与李暮近拦截她的目的联系在一起。不知是惊慌,还是恐惧,眼泪都掉下来,加上被李暮近吊在树上半天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