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出城门,几家人点点头,便四散走了。 有的朝南,有的向北。 大难临头,巢里的雁儿也只知道各自飞了。 茫茫夜雾里,遗光扭过头, 那刚刚大闹城门口的胡家媳妇,将儿子死死的抱在怀里。 她一个人奔走在最前面,将所有人都远远的甩在了后面。 胡家人也在那里面, 分不清是她抛弃了他们,还是他们舍了她。 而那文弱的身影,很快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。 不知为何,竟觉得心空空荡荡的。 她无畏的样子,叫人不知道该是替她欣喜又或是难过。 呼…… 遗光呼出了口气,呼吸在寒冷的后半夜散成了一阵烟,寥散了。 她擦了擦冻的麻木的脸颊,捂紧围巾,追上了周家人。 十月末的北方,树叶都落光了,月辉从光秃秃的枝桠上漏下来。 遗光看着他们的影子在清淡的树影里穿行。 无端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《巴黎圣母院》里无家可归的吉普赛人。 一切都仿佛梦境一样的不真实。 她忍不住,回过头去。 绥德高大的城墙,在辉夜游雾般的霭色里已经成了团朦胧的影子。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逃命,身后是那些天亮换防很有可能捉他们回去的本国将领。 身边,更是犹如鬼魅般不知何时将从天而降的日本人。 他们都咬紧了牙关,憋着口气拼命往前赶。 可即使如此,望着家人,自出城以来,周红脸上的阴霾却未曾散去,反而随着时间的退散,愈发浓重起来。 北方和南方最大的区别在于平原地势,已近深秋,南方还葱郁的树木,在这里,树叶早已经落尽了。 大自然无法为他们这些逃亡者提供庇护,朦胧的夜色更不能带来隐蔽的心安。 更何况, 她抬起头, 东方已微微放出了丝亮色。 现在,已经是凌晨的四点了。 “再走快一点,五点钟之前必须要赶到最近的蔡家屯!” 她补充强调 “到不了不能休息!” 周老爷咽了咽口水,浑浊的眼睛望着看不见轮廓的黑鸦鸦远方,只能将手里的拐杖戳的更迅疾了一些。 周大少垮脸,性子上来真想一屁股坐下去不走了。 他实在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