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嘉礼啧了一声,“死到临头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?” “还说我无情无义,呵……”赵嘉礼突然吼道:“李贵妃,茹嫔跟了他那么多年还不是说处死就处死了,我们那些兄弟姐妹哪个没有被他利用过,就连赵嘉晏,若不是和亲正好缺个人选,想必父皇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他还有这个儿子吧。” “而我看似风风光光,母亲是皇后,不过也只是为了制衡世家的工具,等时机一到,便毫不留情地将我舍弃,如今肖氏,李氏都倒台了,君臣离心,父子反目成仇,那都是他自己造的孽,他活该,既然等不到别人的施舍,我自己去抢有什么错!” “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,父皇若是让你来杀我,那便赶紧,什么毒酒白绫通通拿出来吧!” 陈屏瞳孔震颤,盯着赵嘉礼如同看疯子一般,半晌才道:“殿下,陛下并没有让奴才来赐死您。” 赵嘉礼顿时愣住。 他缓缓从袖中掏出那封诏书,将上面的内容一字字地读出来,当最后读到“皇次子赵嘉礼,日表英奇,天资粹美,载稽典礼,俯顺舆情,谨告天地,宗庙,社稷,授以册宝,立为皇太子”时,赵嘉礼整个人瘫坐在地,一边摇头,一边喃喃道:“不可能,这不可能……” 陈屏唏嘘地叹了一声气,“殿下,这原本是重阳节的第二天,陛下想要在大朝会上宣读的内容。” “不可能!我不信!父皇怎么可能立我为太子!” 陈屏将诏书张开,“这上面还有御印,信不信它都是真的,只是可惜如今不作数了。” “哈……” 赵嘉礼僵硬地扯着嘴角,盯着诏书如同中邪一般一会儿笑一会儿哭。 “这算什么,这算什么啊——” “父皇先将我禁足,夺我玉带,之后便说要立我为太子?打一个巴掌赏一个甜枣吃吗?” 陈屏神情凝重,“肖党猖狂,殿下仗着母族势大近来也无法无天,陛下只是想略施惩戒,并没有真的将您如何,殿下啊,您竟全然辜负了陛下的宠爱。” “原来将我逼到如此境地,竟已是施舍,我是不是还得对父皇感恩戴德。”赵嘉礼又哭又笑,“天家无情,父子情深也像做戏一般,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。” “罢了。” 陈屏见与他说不通,摇了摇头,“奴才只是奉陛下之命来送个东西,说这么多话做什么。殿下,事已至此,您自己好好想想吧。” 赵嘉礼的哭笑声戛然而止。 陈屏刚要走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“嘭”的一声巨响,他脸色一变,猛地转过身,却见赵嘉礼的头重重撞向墙面,力道大得以至于他整个人往后弹了弹,鲜血如注,瞬间将那封诏书浇得通红。 陈屏牙齿打起颤,手脚发麻,半晌才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,大喊道:“殿下、殿下……来、来人啊——” ———— 季时傿花了四天,将京城内的叛军余党清理了个干净,这次端王造反的事情闹得很严重,世家官眷中死了不少人,禁军中大大小小的将领死了一大半,季时傿差点到兵器署去给谢丹臣他爹请罪,把他儿子诓到京城当禁军统领,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呢人差点就要以身殉职。 不过好歹叛乱总算镇压了下来,伤亡没有继续扩大,季时傿马不停蹄地连夜从漠州借兵回京,一路上心急如焚,一是怕端王真的逼宫成功,二是怕梁齐因会出事。 他拿自己当诱饵引开守卫,而季时傿当时却只能借助他以身犯险所谋来的一线生机,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,没有人知道,在离宫后的那三天里,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 倘若梁齐因真的因此出了事,不管成元帝怎么想,她一定要将赵嘉礼碎尸万段。 好在她回京的当天,派去打听的人便回了消息,梁齐因安然无恙,季时傿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总算落了地。 但她仍旧不放心,风卷残云般地将一众端王余孽收拾了干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