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琐事了,下去歇着吧。” “姑娘,奴婢惶恐,已经修养一阵子了,奴婢能伺候您的。” 季时傿现在完全不想听见“伺候”两个字,她摆了摆手,“不用,下去吧,我吃完再叫你。” 秋霜不再多言,只能欠身离开。 又过了片刻,梁齐因整理完床榻,将被子叠好,只穿着中衣从屏风后走出,满身满脸写着春风得意,一过来就止不住黏糊劲从后面抱住季时傿,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挨蹭。 季时傿深呼吸一口气,从齿缝里挤出声音,“滚……” “我不。” “……” 季时傿闭上眼忍住脾性,胸前衣服的布料摩得她疼,后脖颈裸露的皮肤坑坑洼洼,偏他现在还不知足似的搂抱,季时傿往后就是一肘,骂骂咧咧道:“梁齐因你是狗吗!” 梁齐因闻言稍稍松了手,挨了打也不躲,被骂了也不反驳,反而探头凑到她耳边,轻笑一声。 “汪汪。” ———— 十月二十一,季时傿向成元帝请旨回西北,好不容易风风火火有了点人气的镇北侯府又一下子冷清起来,她不在,梁齐因便也不住在这儿,第二日便搬回了嵩鹿山。 从前季时傿远赴西北,马鞭一扬就能走,唯独这次却生出了几分依依不舍的情绪,大概这就叫做牵挂,再铁石心肠的将军沾上这点都会生出几分柔情来。 随行的队伍带着箱冬衣,她过去懒得置办,也无人替她置办的东西都有人细致地备好,用不着她操心什么,原先是打算过两日再走,但季时傿有心要回去整顿军营,便提前出发。 苍绿逐渐褪色,接着是漫漫黄沙,季时傿路过上辈子自己死的地方,金池的流沙如烁金闪耀,一望无际,她眯了眯眼,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,好像真的上辈子就是自己做的一个梦。 行过象牙山,都城就真的只能遥遥相望。这里曾经死过上万人,也是她父亲的埋骨之地,一代名将的落幕进行得似乎很草率,源自于部下背叛,外敌阴谋,与君王猜忌的完美重叠。 季时傿在后来的许多年都在试图探究季暮死前到底在想什么,是后悔一腔热血忠贞浇错了地方,还是懊恼自己大意轻视了敌军,或是起了滔滔恨意,却无处报仇雪恨。 她小时候曾经数次问过季暮,将士镇守边关,誓死不退,到底是为了什么?她少年的时候以为是要建功立业,名垂青史,后来是想给侯府争一口气。直到八月,她在蜀州,看到跋山涉水迁居而来的流民,在荒地上一点一点地建立起家,看到种子被拨下,看到田埂上升起袅袅炊烟。 直到和梁齐因相处了数月,朝朝暮暮点点滴滴,直到离开时也会不舍,直到看见大漠的长河落日会心生想念的时候,她终于明白了为将者的意义是什么。 是希望千千万万个如他们一般的人,永远不必面对分离。 她探究了多年的问题,也在这一刻同样得到了答案,父亲最后的想法一定是自责,因为他的死,又有许多人要离散了吧。 季时傿到了岐州,第一件事是迅速收拾了当时鞑靼来袭时,守城的将领,此人名叫罗笠,算不上是季时傿麾下嫡系,但也是曾经同生共死过的将领。 虽只有几百敌军来袭,确实对于当时守备严谨的城防来说,只要不是自己人脑子出了问题开城放人都没有关系,可偏偏罗笠当时居然只顾着和属下喝酒,而差点延误军情,若非守城的将士及时作出部署,伤亡就会扩大许多。 外头传进来此起彼伏的杖击声与惨叫,西北驻军中郎将谢丹臣提刀而立,最前面的罗笠被打了六十军棍,背部血肉模糊,季时傿先前叮嘱过不得留情,打到最后罗笠连叫都叫不出声,而此刻还有二十杖未打完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