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吗?” 陶叁摇了摇头, “我想应该是不知道, 镇北侯唯一一次回青河便是带着他母亲的棺木回去与他父亲合葬,而后因为常年在外领兵,根本没有机会回去祭奠。” 梁齐因思量道:“所以镇北侯与季瑞并不熟悉。” 陶叁点了点头道:“另外,等我们的人找到青河的时候,季瑞与他妻儿曾经住的地方已经空了。” 梁齐因疑道:“因为通敌一事被牵连吗?” “不是。”陶叁摇了摇头,“住处在此之前便已被变卖,我问了,大概得有大半年了。” 梁齐因道:“能否找到他们现在的住处?” “原本大抵是不能的。”陶叁狡黠一笑,“不过巧就巧在季瑞在青河的恒通钱庄存过一笔数额巨大的钱财。我后来派人查了,他在曲州的分行兑换了这笔钱,并购置了一处宅子与田地。” 恒通钱庄最大的东家乃梁齐因,是当年老国公临终前屏退众人后偷偷交给他的。 梁齐因下意识动了动手指,祖父生前积劳成疾,临终前将他传至身旁,扼腕兴嗟,涕泪不止地说他年轻时只顾着求取功名,忽视妻儿,觉得亏欠他们,所以后来才格外溺爱梁弼,以至于他始终不能成器。 “我知道这些年你爹娘对你不好,你品性温厚,不爱争抢,这样的性格虽好,只是容易吃亏啊。爱子之深切则为之计深远,我已经错过一次,不能再错第二次。” 祖父将名下的几处产业都过给了他,这些事情没有人知道,他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,也是近来为了调查镇北侯一案才决定开始接管,并在各地建立了一些暗桩用来传递消息。 梁齐因沉思片刻,道:“季瑞靠妻子做绣活为生,是不可能弄到那么多钱的。” 陶叁道:“公子是怀疑他被人收买了吗?” 梁齐因并未回答,他神色微凝,好半会儿才道:“派人去查季瑞的妻子。”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此人,陶叁只略微一愣,便颔首道: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 他将斗笠戴上,又匆匆离开院子。待陶叁走后,梁齐因依旧立在屋檐下,他微微抬头仰望,西天黑云低垂,这场雨未下尽,很快,还会再有一场。 ———— 阴寒刺骨的天牢内。 季时傿昏昏沉沉的,四肢与头颅内如同灌了铅,连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。 忽然一泼冷水从头顶浇下,冻得她立刻清醒了过来,鼻口里全是水,湿发黏在脸上,耳鸣阵阵,她如溺水一般极速地喘了喘气。 “醒了?” 不远处梁齐盛轻笑道,声音里夹着玩味。 已经被高强度审问了一天的季时傿抿了抿干涩的双唇,她低着头,睫毛汇成几缕,上面还挂着水珠。 梁齐盛站起来,手里的鞭子晃了晃,“你说你,要是痛快地认了,哪要受这些罪。” 他们深知什么样的刑罚不会在人的身上留下来明显的伤痕,梁齐盛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,但折磨人的方法少不了,短短一天,季时傿便如一个行动滞涩的木制玩偶,连反应都变慢了。 她不说话,梁齐盛也不觉得乏味,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鞭子敲打着手心,在刑讯室内来回踱步。 季时傿软硬不吃,骨头断了都不会哼一声,这些刑罚对她没用,得攻心。 刑讯室里只剩他们两人,梁齐盛在她面前坐下,忽然冷不丁道:“说起来,就差一点,我们便是一家人了。” 季时傿黯淡无光的双眸终于动了动。 梁齐盛挑了挑眉,淡然一笑,“我本该叫你一声六弟妹。” “只可惜世事无常啊。” 他微微摇头感叹,话音刚落便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,故作惊讶道,“啊对了,来时的时候我六弟还托我给你捎句话呢。” 季时傿嘴唇翕张,喉咙里涩然发痛,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道:“什么……” 梁齐盛唇角带笑,“你既已沦为罪人,与我六弟便是云泥之别,念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