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字,长睫微垂,落笔极稳,气氛安静。 但江月白看到满地都是写废揉搓的纸团。 “怎么还没睡。”江月白问。 穆离渊闻声,放笔起身,走到了近前。 “仙君怎么回来这里了。”他语气很温柔,但温柔里又掺着点别扭,“知己久未见,不陪着过夜吗?” “朋友而已,安顿好了,不用陪着。”江月白解了披风搭在木架上,回过身,撞上了对方过分专注盯着他的视线。 “生气了?”江月白道。 “我哪有资格生气。”穆离渊说,“我不也只是朋友。” 江月白瞧着他。 “哦,不对,”穆离渊改口,“我只是徒弟。” 江月白说:“当然不是。” “那我是什么。”穆离渊又靠近了一步。 “你是什么,”江月白后退了半步,弯腰捡起脚边的纸团,展开看了一眼,“你我不都很清楚吗。” “我不清楚啊。”穆离渊握住了江月白的手,把那张纸重新揉成了团,他深吸口气,闻着江月白身上淡淡的酒味,“我等了仙君这么多年,还为仙君养着孩子,可仙君却处处防备我,甚至连介绍我时都遮遮掩掩,生怕别人误会,只有在无人的地方才脱我的衣服与我亲热,这说明什么?” “说明我讲礼数?”江月白轻声说,“什么场合做什么事。” “说明仙君只是觉得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人还不错,所以不睡白不睡。”穆离渊说,“至于别的,仙君是一点都不愿意给,因为给的多了,还怕将来甩不掉了。” “我有这么过分?”江月白淡淡说。 “有。”穆离渊说。 “你是听信了他人的胡言乱语。”江月白绕开身前人,在桌后坐了,“有些话不可全信。” 穆离渊转过身,手掌撑在桌沿,俯身时烛火随风微晃。 “不可全信。”他仔细盯着江月白的表情,“那就是说,有些是可信的,是吗。” 江月白不想跟他纠缠这些,翻了翻案上的纸页:“你在练字。” 穆离渊目光落在那些纸上,语气硬邦邦的:“写诗呢。” “深夜写什么诗,”江月白随便看了几首,“有闲工夫不如多睡觉,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。” 穆离渊把烛台移了个位置,跪下来,两手小臂上下交叠,下巴搁在手臂,抬眼看着桌对面的人:“如果师尊夜夜都来陪我,我就不用想了。” “你别这样说话。”江月白道。 对方的姿势像是学堂里跪坐伏案的乖小孩,可说的话却像是刻意撩拨人的坏男子。 “冒犯到师尊了么。”穆离渊问。 “那倒没有。“江月白拿了手边另一本书,“我总觉得你在阴阳怪气。” “我哪敢。”穆离渊说。 “嗯,”江月白翻开了书册,“这句也在。” 穆离渊不再说话了,埋头在手臂里,长发落了一桌子。 江月白把对方弄在书页上的长发拨开,又往后翻了一页,看着书上的诗句和配画,淡淡道:“做什么,不会是要伏案痛哭一场吧。” 穆离渊抬头,下半张脸还埋在手臂衣袖里,嗓音闷闷的:“师尊哄我一句,我就不哭了。” “这是在威胁我么。”江月白放了书,敷衍地回了句,“怎么哄。” “师尊告诉我,”穆离渊发丝被衣袖蹭得乱蓬蓬的,眸底隐约几道浅浅红丝,目光却极为专注认真地盯着江月白,“那个芸玥,还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