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月白微微抬眼,等着他把问题问完。 “不是因为心疼渊儿?”御泽问。 “我为什么要心疼他。”江月白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,“我已经留了他的命。” “是吗,真这么狠心吗?”御泽冷哼着笑了两声,“那你知不知道,你昏迷的时候说了很多句胡话。” “我说什么了......”江月白唇色苍白。 “你问我,你是不是做错了,”御泽仔细瞧着江月白的神色,“你在后悔什么?” 室内安静了一瞬。 “后悔当时心软了。”江月白嗓音平淡,向后靠在床棱,闭上眼缓了缓呼吸,“如果当时那一剑彻底刺穿死生之花,炼成剑心,人间的浩劫就彻底结束了。” “你......”御泽猛然站起身,指着他,点点头,“行......你就给我嘴硬吧!” 御泽站了片刻,又坐回了塌边,叹了口气。 他昨晚一夜守在这里照顾,一点点用巾帕去擦江月白脸上的血——布料的褶皱将血渍蹭出纹理,在江月白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像一道道新伤。 御泽几乎不忍心再擦。鲜血流淌、呼吸错乱、湿汗淋漓......他只是看一眼那样狼狈的江月白,就已经心口揪着疼。 他甚至在想,穆离渊曾经折磨江月白的时候,难道就没有心软过?哪怕江月白只表现出一丝脆弱,就能让人心软甚至心疼。 他不信江月白连一丝一毫的痛苦都没有表现出来过。 但他现在信了。 只要江月白是清醒着的,就别指望从他身上看到半分虚弱服软的样子。 “你嘴硬也没有用,”御泽拿出锦盒里的仙丹,“我看了你的记忆。” 江月白听到这话,睁开了眼,微微侧头:“前辈看到什么了......” “看到你无时无刻不在试探雾山。”御泽把仙丹放在江月白掌心,“你明明很关心他这些年到底怎么了,对不对。” 御泽知道江月白的目光总是停留在那双蒙着的眼睛。 知道江月白总是找机会碰他的手、碰他的身体、套他的话。 “我当然关心。”江月白没有否认。 御泽听到这么一句,动作微顿,反倒有些吃惊。 “剑心不跳了,一定是他出了什么问题。”江月白缓缓说,“剑心是渊儿心底的爱恨,我确定他绝不会寻死。那就只能是爱恨的问题。” 御泽半晌没说出话:“所以你试探他,只是为了剑心?” “他拿出那半朵死生之花的时候,我就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哪里。”江月白垂眸,显得侧颜微冷,似乎对这件事很失望,“我以为曾经那些事足够让他恨一辈子,谁知他完全不恨了。” 完全不恨了。这个御泽也能感觉到。 他确实不恨了,只剩下爱——想要复活江月白的,强烈的想念。 “所以你只是在意剑心,才去试探他的爱恨?”御泽又问了一遍这个他不愿相信的问题。 试探他会因为你身上有江月白的影子次次破例?试探他会不惜拿出支撑生命的半朵花?还是试探他会不会因为你和江月白的相似,在交易结束后仍然心软不下杀手! 那确实,试探成功了。 御泽紧紧盯着江月白,等着回答。 可等到的回答只比想象的更让他发寒。 “试探把他一剑穿心的时候,剑心会不会重新再跳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