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找,“您没瞧见这里有人吗?” 清慧也跟着他一起搜寻,片刻后说:“没有,施主看着什么了?” “是我……是我的小师妹。”徐长韶死里逃生,可胸口里仿佛只剩下一口气在,“她已经被奸人所害,与师母一同变成水鬼的胎母。不知为何方才我又瞧见她了,当真可怕。” 清慧点了点头,两道细长的白眉在风里飘动:“果然是这样。” “什么‘果然’?”徐长韶反问。 “你身受重伤,且是被水鬼伤害,今生今世都无法逃离水鬼的影响。不止是每月的月底身子虚弱,月初要上山做法,更是容易起幻觉之效。能从水鬼手里活着逃出命来的人,实际上也是半个水鬼了。”清慧一边说,一边捻着黑色的佛珠,“你看到的,只是你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幻象,并非真实之物。” “是吗?”徐长韶半信半疑。 “真假虚幻本就是一念之间,施主下次碰上可以不信,不信则为假,便不能伤及分毫。”清慧还将手里的佛珠递给了他,“若还是不信,你拿着老衲的佛珠去吧。” 徐长韶正求之不得,刚想着若是能有一样防身的辟邪之物就好,住持就将佛珠给了他。他连忙收好,双手合十谢过,又因为体虚发软需要赶紧回去休息便告了别。等到他走后,清慧却没有离开,而是站在原地像是等待着什么。 不远处有一堵墙,明明没有下雨,可墙根下还是渗出水来。清慧朝着那边走去,到了面前后用法杖碰了碰墙面:“出来。” 墙后面探出一张惨白的脸,若仔细看便能看出整张脸有泡发的迹象。 “成事之前,不要被别人发觉,还不快走?”清慧说。 水鬼往旁边一钻,留下一片湿痕,已经不见踪影。 这边,徐长韶刚刚走进禅房便一屁股坐下,再也不愿出屋。屋里头有佛像有香炉,这时候才稍稍镇住了他内心的惶恐。他立马将清慧大师相赠的佛珠放在枕边,盘腿上床嘀咕着“阿弥陀佛”。 幻象,只是幻象。 徐长韶心里默念,左手往旁边摸着,不仅摸佛珠,还摸到每一间禅房都会放置的佛经。这些东西给了他无穷勇气,内心也逐渐放松下来。是了,这是佛门重地,先不说千佛洞里有多少高僧,单是寺庙之内已经高人无数。 水鬼不可能进入,小师妹已死,怎么可能幻化成秃头小和尚的模样出来吓人。是因为自己被水鬼伤得太重才有所牵连,色即是空空即是色,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。 这样想着,徐长韶逐渐安定下来,也不再六神无主,而是呼吸平缓。黑色佛珠上还有烧香的气味,他闻着也安心,这会儿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了,便说:“阿旺,那些银杏果不要了,你再去拿好的……” 边说边将眼睛睁开,却不想站在房门口的根本不是从小熟识的小厮阿旺,而是小师妹。 她原本站着,发现徐长韶睁眼之后立刻将身体一翻,倒立行走朝这边扑来。 徐长韶连惊叫一声都没有,更别说喊出一声“救命”,直接吓晕了过去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有个人轻轻地摇晃他。 “少爷?少爷?您可别吓唬我啊,您可别死啊!” 阿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声传进徐长韶的耳朵,愣是给他吵醒了。睁眼一瞧就是阿旺的哭花脸,徐长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:“师妹呢?” “什么师妹?”阿旺哽咽,“少爷您都这样了,就别想着女色了……” “我迟早要毒哑你。”徐长韶再次看向床边,莫非自己又看到幻象了?可是阿旺的脚边多出了几滴水,不起眼,却又令人生畏,显然是有东西进来过。 一日之后,徐长韶的法事结束了,也该下山了。曾经他以为隐游寺是世上最神圣洁净的地方,如今竟然不敢这样想了。再看向千佛山,山里究竟有没有佛?还是说山里只有数不尽的邪门歪道,孤魂野鬼?但为了掩人耳目,便说成了千佛修行? 还有,清慧住持到底怎么回事?为自己做法事的僧人为何又换了? 一茬接一茬的事情搅不完,徐长韶甚至想去山里一探究竟,但又没有这个胆量。 身边全是上山烧香的百姓,脸上都是平安喜乐。耳朵里听到的全是阿弥陀佛,徐长韶却很想离开此地,只是不巧又有香客说话,声音伴随诵经声进入他的耳朵。 “清慧住持到底能不能成佛啊?听说西边出了一个活佛,普度众生呢!” “啧啧,不好说啊,我看清慧住持很有慧根。” “嘘,别说慧根这两个字,我爷奶说了,清慧住持就是因为没慧根才叫‘慧’,他是大愚若智,就是凡夫俗子。成高僧容易,成佛……成不了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