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涧宗回握住燕折的手,脸色越发阴沉。 那时候燕折显然还没现在这么怕打雷,否则哪敢雷阵雨的大晚上独自跑出来找人? “我不愿意,但被院长硬塞进了车里,那人开了很久的车,把我带到了苏友倾面前,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苏友倾……” 燕折说的很详细。 因为刚拾起前二十二年的所有记忆,那些痛苦与恐惧都恍如昨日,一切如新。 白涧宗几次想要打断,但燕折只是眼眶微红并没有哭,声音也还算平静,他只能按捺住烦躁陪在一边,冷冷地盯着宋德。 每听到燕折提一次自己“受罚”、说一次白茉所遭遇的事情,白涧宗的脸色都会阴翳几分,除去不能控制的双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脖侧的粗筋剧烈鼓动着,在两侧留下深深的凹陷。 “囚禁我和妈妈的地方在地下,很黑,没有光,只有一盏盏油灯……我尝试过很多次逃跑,但都失败了……” 燕折娓娓道来,将那四年自己所经历的、所看到的一一诉之于口。 宋德和他的女搭档听得很认真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 虽然能猜到燕折失踪那四年的日子不好过,却也没想到这么不好过。 …… 最后,宋德深吸口气,起身道:“辛苦了,如果顺利今晚就能进入苏宅,到时候会通知你们。” 他伸出手,想和燕折握一握,还特意离白涧宗远了些,怕被打手。不过还好,白涧宗这次没小气阻止。 “手就不握了吧。”燕折一只手胳膊吊在胸前,手伸不开,另一只手和白涧宗握在一起,虽然没被紧扣,但他也没那么想挣开。 “希望你们尽快把苏友倾抓起来,别再生事端了。” 燕折说的很认真,他只想和白涧宗好好生活下去,不想再被这些糟心的人、糟心的人困住了。 他轻呼口气,有些庆幸自己落水想起了一切,否则进入苏宅搜索的事还得拖一拖。 “一定。” 宋德收回手,和搭档一前一后走出会客室,转弯时他没忍住偏头看了轮椅上的白涧宗一眼,神色复杂。 十八岁的白涧宗不是这样的。 那时候他的腿完好无损,身边还有很多朋友,也会时不时地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,青春期的男孩都爱装|逼,出汗了还得故意面朝围观的女生、撩起衣摆露出腹肌擦擦汗水。 只有白涧宗不会。 白涧宗永远礼貌、得体,有分寸感,叫很多少年少女着迷,和如今的低沉阴郁判若两人。 而这些年的同学聚会上,白涧宗虽从不参与,却始终是大家热议的话题,从开始到结束,老同学们话里话外的惋惜几乎能溢出来。 “今年的同学聚会你来吗?”宋德突然开口,“就下个月,可以带家属。” 白涧宗没说话,一直盯着旁边的燕折,仿佛没有听到宋德的问题。 宋德吐了口气,抬腿大步离开。 “别看了,我没哭。” 人都走了,燕折揉揉眼睛,略显低落地说。 “嗯。” 燕折问:“你是不是从来没参加过同学聚会?” 白涧宗又嗯了声。 燕折点评道:“真不合群。” 白涧宗冷嗤:“你参加过?” 燕折哽住:“除了小学一二年级,我都没去过学校,哪来的同学哪来的聚会?” 九岁他就被苏友倾囚禁了,往后四年自然没机会读书,后来到燕家虽然没耽搁学习,但一直是请的私教,没去过学校,最后连高考都没来得及去,又意识“沉睡”四年。 燕折突然很担心:“如果前几年真的是什么人格分裂导致我性格变了,那那个人格会不会在将来某一天又突然出现,占据我的身体让我消失啊?” 白涧宗手一紧,冷淡道:“别一天到晚想些乱七八糟的。” “反正如果真的有那一天,你必须第一时间发现,不许跟他亲嘴,不许跟他睡觉,就算是我的其他人格那也不是我。”燕折还挺乐观,“然后你要对他很冷漠,不能让他产生误会的心思,但是要看住他,给他吃饱,不能断胳膊断腿,说不定哪天我就又回来了。” “……闭嘴吧。” “就不闭。”燕折嚷嚷,“我饿了。” 看看时间,他才发现和警察已经聊了两个多小时,都快过饭点了。 白涧宗和燕折乘着高层电梯来到清盛负一层,这一层都是食堂,分为abc三个区,一眼望不到头。 和燕折想象的那种学校打饭食堂完全不一样,下面还有外包餐厅。 即便已经十二点了,这里的人还是很多,时不时就有发现白涧宗的员工带着惊讶微微弓腰,招呼道:“白总,燕少爷。” 没人想到会在食堂看见白涧宗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