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存矩听了更是郁闷。 当然他并不知道,李嗣恩的话中有些许夸张的成分。事实上,俘虏的百余匹战马中,仅有不到二十匹堪称神骏,但也只比晋军的战马高大一点点罢了,毕竟都是马政的淘汰品,真算不上什么好马。 “得此胜,大王知晓后,定有嘉赏。”李存矩酸溜溜地说道。 李嗣恩笑而不语。 李存矩坐不住了,起身问道:“夏贼来了多少人?真那么好打?” “大概一两千骑吧,不是很难打。儿郎们冲了一下,贼人就溃散了。我估摸着,夏人出征也不短时间了,人困马乏,战意不坚,或也寻常。”李嗣恩说道。 “那……”李存矩有些踌躇。 “方才在城外遇到信使,捉生军要到了。”李嗣恩突又道。 “捉生军?”李存矩闻言一惊,旋又皱起眉头。 捉生军是骑兵,由李嗣本统带。他们来了,留守李存璋也就不远了。说不定,这会已带着幽、涿、瀛、莫诸州兵马抵达淤口关了。 其实他本来可以带更多兵马南下的,但李存孝的背叛改变了一切。 虽说今年妫州遭到河东、易定、幽州三镇兵马围攻,损失惨重,但终究没有打下,威胁始终存在着。这就逼得李存璋不能不留下部分兵马看守,檀蓟营平镇使李落落的山后军也不能走,时不时去妫州扫荡一番,与妫、新、毅兵反复纠缠。 总之很难,李存孝也是真的坑人,怎么就突然降了呢?邵树德能给你什么? 说富贵吧,好像也没有,至今还缩在妫州那鬼地方。 说权力吧,好像还是以前那样,军赏怕是都快发不出了。 李存矩想不通,下意识觉得即便要降,也不该在这时候降,这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么,何必呢? “是捉生军。”李嗣恩很肯定地点了点头,又道:“捉生军一来,与夏人厮杀的机会多半就被他们包了。咱们两军步骑混编,难也。” “你这么说,难道是想……”李存矩有些不确定地问道。 李嗣恩纠结了半晌,然后看着李存矩的眼睛,道:“晋王命我等南下救援沧州。既如此,不如这便收集粮草军资,整顿兵马南下。你我两军合兵一万三千众,城内还有沧景兵四五千人,这边一万七八千了。从芦台军南下至沧州,一定还有沧州武夫,咱们沿途收拢,再征集一些土团乡夫,如果能集结个三四万人,便可与夏贼碰上一碰了。夏贼攻城攻得人困马乏,怨气冲天,或有机会。” 李存矩微微有些犹豫。 “机会难得啊!”李嗣恩急道。 李存矩想了一会后,道:“不如等捉生军抵达后,说服他们一起南下。有捉生军打头,咱们在后边好好观察,看看夏贼如今还剩几成战力。若真不行了,便加速南下,杀上一杀!” 李存矩这话算是比较稳妥了,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,李嗣恩也同意,点头道:“就这么办。战机出现,却不能抓住,此庸人也。捉生军充当先锋,静塞、卢龙二军继之,留守自将大军随后,层层叠叠,互相援应,再稳妥不过了。” 二人计议一定,也不再犹豫了。 当晚全军好好休息了一夜。第二日便派出人马四散收集粮草、大车、马骡,并拉丁入伍,充当随军夫子。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,七月二十日,由刚刚抵达的捉生军为先导,全军三万余人南下,小心翼翼地奔着沧州而来。 第015章 耐心 天刚蒙蒙亮,仆固承恩就已经忙活好一会了。 圣人今日举办大朝会,随驾文武百官、齐州地方官员悉数参加。朝会结束后,圣人还要召集相当一部分官员问对,这个时候要提供餐食,全由仆固承恩督办。 “都准备妥帖了?”仆固承恩迈步走进临时搭建的木屋,看着正在烹煮的饭食,问道。 “快了,下朝之前定然完事。”宫人答道。 仆固承恩点了点头,但并未离开,而是站在那边,看着宫人、黄门忙活。 圣人是武夫,常年打熬筋骨,长槊、步弓、重剑习练不休。时不时地,还聚众打马球,或进山狩猎。 其实仆固承恩有些不理解。都天下之主了,为何还要练这些玩意,不累吗?但他不敢问,只能自己观察、猜测。在他看来,常年的武夫生涯,已经让圣人习惯了这些,不经常舞枪弄棒的,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似的。 鲁国公李唐宾也有这个毛病。一大早便苦练不休,有时候还与子侄辈对练,呼喝连天,杀气腾腾,让人无法理解。 这帮武夫啊,享乐都不会,天生就是劳碌命。阴暗点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