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撇小胡须,戴着黑色璞头,身穿红色戎服,脚蹬马靴,左手握于刀柄之处,右手随意地搭在弓梢上,目光炯炯,不怒自威。 “大帅!”杨爚快步上前,在离邵树德十步的地方停住,单膝跪下,行礼道。 邵树德缓步上前,亲兵亦步亦趋。 “杨将军是官人,何须行此大礼,快快请起。”邵树德双手虚扶,道。 杨爚立刻起身,侍立一旁。 “此皆杨家儿郎?”邵树德一指那八百土团兵,问道。 “皆新秦、连谷二县发往河滨之行人。”杨爚答道:“备御东兵。” “壮哉,麟州骁健,若往军中打熬个几年,可堪大用。”邵树德赞道。 “若能为大帅之爪牙,对儿郎们来说,实乃幸事。” “新泉军杨军使常恨兵少。上月在朔州募了五百兵,仍嫌不足。儿郎们若愿,不如自渡河东向,去找杨将军,其必欣然收纳。”邵树德笑道。 杨爚带着几百麟州子弟在这等着,原因他自然清楚,示好嘛。 而对军头来说,数百健儿已算得上是一份厚礼了,杨爚如此识趣,自可重用。 两人一边说笑,一边前行,很快便到了杨氏在富谷镇内一处宅院。 让杨爚做都护府宫帐司判官,邵树德越想越觉得合适。 恰好杨家这一代也有出仕的想法了,这等部曲众多的边疆豪族不用,还能用谁? 只要杨爚把沃阳、榆林两宫管好,其子弟再在军中续立新功,未来杨家从边疆豪族升格为名门望族不成问题。 “杨将军,听闻麟州杨氏与华州王卞有旧,不知此事可为真?”吃完一顿丰盛的酒席后,邵树德单独将杨爚留了下来,询问道。 “回大帅,昔年王卞镇金河,曾到麟州募兵,有过一面之缘。”杨爚不知邵树德此言何意,只能如实回答。 “王卞今镇华州、潼关,实乃紧要之关键。”邵树德想了会后,说道:“杨将军不妨遣心腹之人跑一趟华州,言新君既立,势必大肆选用心腹,君之二千石之职旦夕不保……” 多余的话也不必明说了,王卞自然听得懂。 昭宗嘛,还是喜欢折腾的。虽然未必会动王卞的位置,但吓一吓总是好的。 听闻郝振威最近频频遣人往长安跑,似要谋任镇国军节度使(同华)之职,王卞知之,岂能不忧? 这就存在合作基础了嘛。 “大帅之命,自当遵从。”杨爚应道。 邵树德点了点头。京东的同、华二州是此行的一个方向,另外就是京西了,准确地说是泾原镇,同样极为紧要。 这地方,出人才啊! 巢乱之前,周宝任节度使,后调任镇海军,又稀里糊涂地死在下属钱镠所镇的杭州。 朔方节度使唐弘夫亦是泾原将出身,曾经在龙尾坡大胜尚让、王播,斩首两万多级。 邵大帅一直密切关注着现任泾帅程宗楚的病情。 他应该是时日无多了。 泾原镇内目前接替呼声最高的是张钧、张鐇(fán)兄弟,他俩皆是衙将,在程宗楚病势愈发不见起色后,慢慢开始攫取兵权,期望能够控制这块地盘——不管泾原三州多烂,总有军头当其为香饽饽,并且想要世袭下去,这就是国朝批量生产的特色武夫。 对了,刚刚登基的新君又对泾原镇做了一件大事,那就是派了一个叫元实的神策军将领,率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