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苹看了一眼身后白着小脸的魏兮若,压低了一些声音道,“魏小姐此次受了寒气,日后,怕是子嗣上会有些艰难。” 太后猛地站起身。 “你说什么?!” 怎么可以子嗣艰难?! 哪怕受些伤都好过子嗣艰难啊! “虽是夏日,但是河水还是极为寒凉,且魏小姐此时应当正是来了癸水,寒气入体,极难回逆。” 方苹平静地将一切说出。 看着床榻上得知了这一切面色格外惨白的魏兮若,太后沉默良久,而后看向方苹。 “宣成伯,你是个聪明人,有些东西最好是烂在肚子里,知道了吗。” 方苹并无什么惧色,只极为平静地行了一礼,“微臣乃是医者,医者恪守行医之德,自不会随意透露病情,只是,微臣也是臣子,效忠陛下,所以陛下问起,臣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 太后眉毛一竖,直接将身旁的茶盏掷到了方苹的脚下。 “大胆,哀家是太后,是天子之母,你竟敢这么同哀家顶撞!” 可她这种太后的架子,在妃嫔面前或许好使,在方苹面前却半分用处也无。 “食君之禄忠君之事,微臣乃是太医署的医正,得陛下看重封为宣成伯,微臣所效忠的,自然也只有陛下。若太后对微臣不满,可向陛下说明一切,让陛下对臣进行惩戒。” “你就不怕哀家免了你的官!” 太后气得声音都在颤抖。 她从坐上太后这个位置之后,所有人都是敬着捧着她,还从未被人如此顶撞过。 “微臣乃是朝廷命官,非后宫女官,臣的升迁任免,只听陛下差遣,若无其他事,微臣告退了。” 方苹若此刻还是医女,或许会被太后桎梏一二,可如今她是太医署医正,更有爵位傍身,便根本不是太后一个后宫女眷所能左右得了的了。 可着方苹的背影,太后气得厉声对张嬷嬷喊道,“去把皇帝给哀家请来!哀家是太后,是他的母后,他就让手底下的人如此欺辱哀家?那哀家不如回君山去!” 好在张嬷嬷的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,她忙劝抚太后。 “娘娘,如今最要紧的,还是若若小姐这边的事。那方医正怕是此刻已经去回禀陛下了。” 太后此刻才想起她“疼爱”的若若。 看着榻上苍白着脸的魏兮若,太后的神色间没了最开始得知落水之时的心疼与焦急,反而多了一些莫意味深长的探究神色。 “若若,这好好地看着花灯,你怎么就掉了下去?莫要跟哀家说什么你被萤火吸引不慎跌落,你决计不是这般轻率之人。素日里你的形为举止都从无错漏,怎么在宫宴之上偏偏出了错?” 太后的眼神不复往日的慈爱,充满了探究与冰冷。 她是疼爱魏兮若不假,可那是建立在魏兮若乖乖听话,按她安排的路乖顺走下去的份上。 若是她生了反骨,这疼爱顷刻间便会烟消云散。 魏兮若的脸更白了些许。 她低头啜泣了片刻,在太后脸上的神色愈发不耐烦时,她终于抬头说出了真相。 “太后娘娘,我的确是自己摔下去的,可不是为了什么流萤,而是为了躲避庆王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