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昨日睡得沉睡得好吧?”吴琢问。 太子想想:“一觉到卯时。因为太清醒孤还以为睡过了。”看着从庖厨飘出的白雾,“何时用饭?” 吴琢:“还得一炷香。” 太子颔首:“孤去书房。” 昨晚太子画画铺开的涂料纸张等等,早已被韩子仁收拾干净。太子看看书架上的书总觉得都看过。他随便挑一本,令韩子仁笔墨伺候,他抄书。 韩子仁:“殿下,您的字已成型,恐怕不能再放在铺子里卖。” “不卖。”太子摇头,“孤长大了,兄弟姊妹都有孩子了,有人还不止一个,这留着送给他们。” 韩子仁:“二公主家的是位小翁主啊。” “翁主就不必读书识字吗?韩子仁,你不该这样想。你的家人也不能这样认为。母亲识字,通情达理,方能教好儿女。不能指望当父亲的。孤不说别人,公孙贺,五日一休,到家还得沐浴洗头,哪有时间指点敬声。也不能全指望夫子。东方朔文采如何?” 韩子仁斟酌道:“比朝中很多人都好。” “可他的儿子呢?求父皇赏他儿子个郎官。东方朔自幼家贫,他很清楚寒门之子唯二的出路便是从军和读书。刀剑无情,容易战死沙场。他不舍得。所以只剩读书一条路。东方朔不希望儿子跟他一样仅凭一份自荐步入朝堂?” 韩子仁不由得想起他自己,平日里很难见到父亲,而好不容易全家聚到一起,父亲不是考校他和兄弟们的功课,就是长篇大论一番,或说他的不易,或嫌他们兄弟不够聪慧。久而久之,韩子仁就不想见到父亲。再后来父亲不叫他做什么,他偏偏做什么,结果惹出事,不得不进宫当差。 倘若母亲明事理,盯着他们学文习武,父亲打骂他们兄弟几人的时候母亲敢据理力争,或许他也有机会出将入仕。可惜他的外祖不是殿下,外祖家中也有些钱财,却不舍得给母亲请夫子。其实也不用特意给母亲请夫子,舅舅们识字,每日抽半个时辰教母亲几个字,三年下来也足够母亲读懂史书。 “奴婢无知了。” 太子:“希望女儿在婆家过的好,以后生的女儿乖巧,儿子懂事孝顺,却只教她品茶装扮,甚至夫人之间的交际手段,她如何能教好儿女?将来孤的太子妃可以不懂吃穿,甚至不懂打扮,分不清金银,乃至相貌平平,但她必须满腹诗书。” 韩子仁:“殿下所言极是。女子不识字即便长得极美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。” 太子点点头,继续抄书。 由于两人聊好一会,太子才写三张纸小宫女就进来禀报,早饭好了。 饭毕,太子跟往常一样去宣室殿。 刘彻不开口,太子就托着下巴发呆。刘彻见儿子神游天外气笑了,他可真是属木头的,戳一下动一下。刘彻随便抓几份奏表扔过去,太子吓一跳。 刘彻好气又好笑:“看!” 太子点头:“父皇,孩儿觉着——” “直接说你又想作甚。”刘彻一听到他觉着,直觉儿子想给他下套。 太子:“前几日陈家表兄差点跟李广的孙子打起来。” “李陵?他俩有过节?” 太子眉头微蹙:“李陵?李广几个孙子?” 刘彻也不甚清楚,转向春望。春望无奈地摇头,他快五十岁了,过几年就可以出宫安度晚年了,哪有心思关心不知名的世家子弟。 刘彻又转向另一边,跪坐在御案一旁伺候笔墨的小黄门点头:“奴婢知道一点。但不甚清楚。据说李陵是李广长子李当户的遗腹子,跟公孙公子以及小霍公子年龄相仿。殿下既然不认识李陵,那能跟昭平君打起来的想必是跟殿下年龄相仿的李禹。他乃李敢之子。好像比殿下大一两岁,如今十七八岁的样子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