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辰时定荣公府的小公爷所赠。听说前段时间丢了,小公爷寻了好久无果。 陆珵坐到长几上,翻看这几日绘制的地形图。 那小隼又落在陆珵对面的笔筒上,踩掉好几根毛笔。笔“噔”地滚了几圈。 外面突传来叩门声。 “叨扰片刻。方才我的鸟儿飞到了禅房里。” 外面的女声泠泠,如珠玉相撞,随着雨声入耳,很有几分独特的韵律,更有几分熟悉。 陆珵正襟危坐看书的动作微顿。 最近监工,见的女子本就寥寥。更何况这个声音这两日他听过两次……陆珵思忖一瞬,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桌面。 那女声又隔着门窗道:“那是我豢养的鸟儿,非是野鸟。您若不信,自然可以瞧瞧它脚上,绑着我做的记号。” 记号? 陆珵抓过小隼,翻看它的脚,果真看见她脚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绢布,上面写着个小小的“溦”字。陆珵端正的眉宇轻蹙。 王进轻咳一声:“殿下?” 陆珵透过纱帘竹篾往窗外一眼,外面天色郁灰,乌云实厚重的棉絮累在天边,淙淙琤琤的雨水倾泻下来。他摆手示意:“王大人,劳请人先进来。” 王进微愣:“不若让外面的暗卫过来,这会不会是…” 陆珵摇头,道:“无妨,直接请上来。” 王进应一声出门。 陆珵眉心微蹙,一双凤眼半睁半阖斜斜地看一眼小隼,它正卧在笔筒上,陆珵用笔杆轻轻点一下它的背部。 小隼抬起黑眼圈儿瞧他。 “孤还好好的,你便找好了下家。她冒雨寻来,对你可见上心,孤如何开口?” 他脸上神色几分复杂,修长的指轻敲桌面:“机灵点,过几日自己想办法跑回来,不若,也不必来见孤了……” 小隼并不将他说的话放在眼里,吱吱地飞起来又碰倒几支笔。 * 李青溦去寻了掌院姑子。恰有个姑子来藏书阁寻书,掌院姑子便差她将李青溦带了上来。 那开门的男子,瞧着她神色颇为奇怪,李青溦心头有讶异也未放在心上。 那男子帮寻书姑子找书。给她指了上楼的路。 藏书阁的二层是狭小的平层,屋子窗户不大,栗色的窗纱把外面投入的光照的零落而黯淡,一个男子坐在桌前,鸦青的发反映着溶溶的天光,冷光下,他肤色洁净,削瘦的下巴端正匀停。 李青溦愣了一下。 那男子听见动静抬起头来,漆黑端正的眉稍抬,一双冷湖似的眼睛清清澈澈地看她一眼。四目相对。 他许是觉着不合规矩,只短短一眼便转开视线。 李青溦多看他两眼,福至心灵,她突然认出了人,道:“是你。” 她就说因何,先前她在楼下时,那开门的人的视线些许奇怪,想必就是上回在堤坝上遇见的人。 李青溦轻笑一声:“熟人便更好说话了,郎君我找那只祸事的鸟儿。不知它在何…” 她话音未落,便瞧见它从房梁下掠过来,很狂妄地落在桌子的香橼上,把上面摆着的瓜果咂咂几嘴霍霍地不成样子,打完香橼的主意,她还不过瘾,又落到一边的青瓷花盆里,把上面栽的一株玉山清泉兰两下掘出了根。 李青溦傻了眼,此花栽种不易,这几株花长成成花,定然也是费了养花者很大的心血。 她忙低喝一声过去护花。只是徒劳。白腿小隼尖利的爪子,两下便把娇嫩的花根刨断了。 李青溦抬起眼睛剜了小翠一眼。心里头又有几分讶异。她养小翠至今,竟不知道它有这样无法无天的一面。 她偷眼看了对面的男子一眼,脸上有几分愧疚。 他神色淡然,只微抿一下淡色的唇,抬手轻声咳嗽一声。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收紧露出几叉淡色的青筋。 这小翠,难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捡软柿子捏。 李青溦又剜它一眼,脸色微红无奈扶额:“对不住,这小隼素日乖巧,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。你这玉山清泉我赔你,也不知价值几……” 李青溦说到这,话音一顿,她突想起自己没钱,脸猝然飞红。 那人摇头,垂眸敛目长睫微掠一笔,道:“无妨,花是家里人随便种的,不必赔。将它带走便是了。” 他神情淡然,话音低沉悦耳如春岩雨过。但他越是这样李青溦越是愧疚。 她看了看外面的雨水,轻声道:“等一下。” 她下楼脚步渐远,未有一刻钟又去而复返。 陆珵抬眼,便看见她稍提裙角快步上来,她绸缎一般的发上沾了水汽。一张脸因此眉梢软长,一张脸红白分明。 她捧一小捧鲜润的玉兰和外面沾着雨的枝丫。 外面下雨,李青溦自然知道自己形容不好看。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,轻轻掖了一下头发:“你有剪子吗?” 陆珵微怔:“什么?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