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 那时候陈兰君虽然在乡下教书,按理乡下学校说不是追赶潮流的地方, 但仍然能看见一两个小女孩, 戴着新帽子,美滋滋的来上学。 从前, 县里戴帽子的人,多半戴的是军绿色的帽子,样式比较老气。然而像小女孩头顶上的帽子样式,是陈兰君见所未见的。 陈兰君感到奇怪,多嘴问了一句:“你这帽子挺好看的,怎么想着戴这个?” 小女孩很热情,抢着说:“老师,老师,你看了那电影吗?那里面的女主人公就是带这样的帽子。” “什么电影啊?” “《简爱》!” 在电视机尚未发达、收音机也不能做到家家普及的年代,于县城乡村而言,最容易接触到的艺术形式反而是放电影。县里的电影院无论放什么,都能坐得满满当当。乡村里,只要是农闲的时候,隔上十天半个月,准会有电影放映员带着一盘胶带,在村口晒谷坪里支起一张大白布当作荧幕,放电影。 家家户户提着板凳,早早地去抢占位置。电影内容,无论是情节、还是男女主人公的穿衣打扮,都会成为大家的谈资,持续很长一段时间。 《简爱》的小说,陈兰君读过;可电影,她却没看过。据说是因为开放了,电影解禁了,特意引进的西方影片。 那个周末,陈兰君久违地去了县城,独自买了一张电影票,去看《简爱》。 故事情节与小说差别不大,一个身世坎坷的女孩子,即使面对各种磨难,依旧追求自由与尊严的故事。 当影评上的“简爱”出现,坐在陈兰君座位的一对女孩子兴奋地说:“你看,‘简爱帽’是不是很漂亮!” 陈兰君恍然大悟,原来这种大宽檐女帽就叫“简爱帽”。 算算时间,那部电影即将上映。 这是个机会。 陈兰君开始思考起执行的问题,她一向习惯从结果倒推,再来分解任务。 需要赚到四百元,不,以防万一,要备一些余量,那么得以赚到五百元为目标。 光靠同班同学的捐助,顶天了凑个一百来块,剩下的还有小四百块的缺口。 时间很紧,陈兰君特意问了,一个月之内,阿晶的奶奶必须做手术,否则就是回天乏术。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凑齐这些钱,说实话,仅凭他和曹红药、刘黎、小年等人的力量,是不够的。 得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。 对于陈兰君等人来说,能依仗的力量即是班集体。她原本还有些担心,同学们会有一种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”的态度,或者即是心里同情、但考虑到要备考,还是爱莫能助。 然而她没有料到,当她提起需要同学们的帮助时,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。 “我们是一个温暖的班集体,”连一向保守的乖乖学生曹红药,都说,“是同学,也是同志,阿晶的事,就是我们大家的事。有风险,就冒风险。” “对!先烈能为战友堵抢眼、炸碉堡,我们为同学冒一点风险,有何不可!”这是拍桌子的小年。 “没错,对待同志,要像春天般的温暖。”这是郑重点头的刘黎。 “只要能帮到阿晶,我愿意。”这是一个同学。 “我也愿意!”这是另一个同学。 …… 一张又一张年轻的脸庞,或许稚嫩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