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,穿透他的衣物。 起伏连绵的山间散布光秃秃的树木,高大成排的松叶林在更高的地方,空荡荡的山谷被银白覆盖,如一座囚笼,将谢敏等人压在死亡之地。 寒冷,萧瑟,荒无人烟,俨然绝境。 谢敏浑身的血都凝固住,眼睫上融化的雪片瞬间结成冰,他用山石上干净的雪水洗净匕首,转头回洞窟里。 他搓了搓被风吹冷的大腿,热了之后,才让傅闻安趴回来。 “我现在要给你清创,我的刀杀过人,即便用雪水洗过也不干净。我没有麻醉药物、止血带和缝合针线,只有一卷绷带和消炎软膏,你可能会在这里感染破伤风或气性坏疽,甚至可能死。 我无法确定你是否能活下来,我只能保证我的刀是稳的。” 谢敏垂头,眼里是毫不动摇的无情,字字寒如冰雪。 他冷酷地盯着傅闻安,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永远铭刻在记忆里。 傅闻安已经没力气抬头看谢敏的神色了,他虚弱地搂住谢敏的腰,嘴唇轻轻开合。 “动手吧。” 谢敏拔出匕首,冷寂的银光在刀尖一闪,被雪水润过的表面明亮如镜。 他握着刀柄,从未觉得有今天这般冰冷、扎人、沉重,仿佛从金属表面生出万千倒刺,剜进血肉,吸食他的信念和生命。 手克制不住地在抖,不敢落下分毫。 他眼珠发热,一股没由来的刺痛和滚烫从内部滋生,烧灼整个眼眶,连同头颅一起痛了起来。 “你不怕我公报私仇吗?”谢敏深吸一口气,努力掩住话语里细微的抖动,道。 “从遇见你开始,我始终别无选择,今天不过是过去的重复,不要放在心上。” 傅闻安的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无力与疲惫,他用手指抵在谢敏的腰上,安抚似地碰了碰。 “我没逼你选择什么。”谢敏咬紧牙,手掌像重新流回了血,慢慢热起来。 “恩,是我逼我,所以如果我死了,你不必自责。”傅闻安道。 谢敏眼珠闪了闪,凝固的镇定绷开一道口子,他突然一哂,嘲讽像冰面下流动的活水,一股脑喷了出来。 “少他妈煽情,没用,你根本就没想过会死,你以为我不了解你是吗?”谢敏活动手腕,寻找下手清创的地方。 “如果你要死,你死前最后一件事准是把我拖进地狱里陪你,少在我面前装伟光正,你骗不了我,你这辈子不可能把看上的东西拱手让人。 我不会让你死,你得活着,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,你别想死。 你要是敢死,我就把你的副官剐了,城邦灭了,在你墓碑前找一百个omega天天叫,让你下辈子都不得安宁。 我说到做到。” 谢敏咬紧牙,冰凉的匕首探进溃烂肿起的伤口里,挑掉了第一块尖石。 洞窟里的光照彻黑暗,长发的影子在墙上细微动着,他的手非常稳,刀尖蹭到血迹,鲜红妖异。 一刀一刀一刀。 趴下的男人因过强的疼痛肌肉绷紧,无麻醉的情况下,他一声未出,只有间歇性的颤抖和脖颈爆出的冷汗筋络证明他有痛觉,而一切妨碍清创的反应都在眨眼间被压下。 洞窟内只有沉闷的呼吸声在回荡。 谢敏杀人的手法了得,救人的手法也不差。 清理伤口后包扎,傅闻安痛得晕过去,枕着谢敏的腿沉沉睡着。他给人绑好绷带,脱掉外套覆在对方身上御寒,转身和黑枭走出洞窟。 “你的有信号吗?”谢敏敲了敲自己的通讯器,那东西先前雪崩时摔坏了,连屏幕都开不了。 “我和长……” 谢敏凉凉地瞟了黑枭一眼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