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发觉谢敏正半坐在飘窗旁,无声看月亮。 他看起来有些落寞,仿佛周身空气凝固成一团,隔出旁人无法靠近的领域。月光将谢敏的面容笼罩,他头发拢起,侧着看,下颌的线条利落清晰。 “长官,与执政官的见面令你不高兴了吗?”姜琪站在门口,她不敢向前,怯怯地道,门外的走廊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。 谢敏转过头,搭在膝盖上的手一勾,意味不明地盯着姜琪。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 “因为独自看月亮的人,心情多半不好。”姜琪扁了扁嘴。 谢敏脸上的淡然裂开,眼里露出很浅的笑意:“谁告诉你的歪理?语文试卷上的阅读理解吗?那东西纯纯害人的。” “长官,我语文考过满分的。”姜琪松了口气,她走过去,将信件放在谢敏面前,郑重鞠躬。“对不起,如果不是我提议,长官今晚会有个好心情。” 谢敏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副官用最标准的姿态向他道歉,有许多人都曾向他道歉,有的得到了原谅,有的将忏悔带进坟墓。 “姜琪,你会为蚂蚁的死亡而哭泣吗?”谢敏淡淡地问。 姜琪愣了一下,她思考几秒,认真道:“长官,这个问题有假设吗?我是说,如果是我养的蚂蚁,我一定会哭泣。” “与你无关。”谢敏回应。 “那一定不会。”姜琪立刻道。 “如果是人呢?”谢敏又问。 姜琪的瞳孔一颤,她攥紧拳,哑口无言。 谢敏用一种轻松的叙述语调,缓慢地,仿佛在阐释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:“总有人会冠冕堂皇地寻找理由为自己的罪开脱,这种人大多时候心安理得,只是有时,也会在某个瞬间,感到一点点愧疚。” “所以,长官是在愧疚吗?”姜琪反问。 “……”谢敏看了姜琪一眼,“我只是想到了一个……同事。” “同事?”姜琪眨眨眼。 “我杀了他,为了……我们未竟的事业与共同的秘密。”谢敏笑了一下,不知怎的,姜琪觉得谢敏的笑容有些嘲弄。 “这种事我做太多了,所以与其说愧疚,不如说感慨。感慨自己又失去了一位同事,毕竟这年头,干我们这行的人可不是谁都能爬到高位。”谢敏道。 “长官是在说,前……”姜琪想到唐兴的名字,最终没敢说出来——确实很忌讳。 谢敏挑了下眉,语气上扬:“恩……你可以这么理解。” “但长官也说过,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吧,长官一定是有难处才选择这么做,所以……”姜琪连忙道,她刚开口,就被谢敏打断。 “副官,将新的信件拿给我。” “……好的。”姜琪乖乖闭上嘴。 谢敏已经不想听她的安慰了。 谢敏迅速浏览了信件,无非是某位大臣邀请他共进晚餐,将军的女儿通过非法渠道寄来的表白信,军械协会发来的拍卖会邀请函和……【安斯新闻报】的内定文稿。 “明天发行的新闻报纸?”谢敏摊开报纸,头版是傅闻安视察某个科技高校的图片,被特工直接略过,他正疑惑新闻报给他邮递报纸的意图,翻到第二页,当即明了。 第二版上,文章洋洋洒洒有理有据,大肆批判矿头山的垄断行为,并将前段时间会上提到的矿石贸易开放政策与港口开放大写特写,大有昭告天下之意。 这手笔,这姿态,说不是傅闻安授意,谢敏都不信。 “看来又要出外勤了,这才休息了几天?”谢敏嘟哝着,把报纸扔在桌子上,遣走姜琪,享受自己平静的夜晚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