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卓嘴唇直抖,呵斥她说:“你又懂什么朝中局势!陛下英明神武,如何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对我家心存芥蒂?” “陛下再怎么英明神武,首先他也是个人。” 贺清心说:“父亲,祖母就连自己生下的亲生儿子都会有偏有向,你又如何要求陛下没有自己的喜好,心中只有公道啊?” “陛下是个人啊,是人就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,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却因为所谓的公道,所谓的英明神武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。” “那让他如此憋闷之人,最后会获得什么下场呢?” “三位哥哥在边关拼死拼活,父亲一辈子在朝中战战兢兢,何必为我一人赌上一切。” “父亲只要在祖母那里护着我一点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 “况且我本身也不喜欢什么大皇子,根本也不想做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,是父亲一直想让我那样,而如今事已至此,父亲何不成全我一回,成全了我的喜爱,看我自由自在幸福一生呢。” 沈卓认认真真看着自己的女儿,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吭不响的,竟有这么许多的想法,竟将这朝堂局势和君臣之间的关系都看得如此清楚…… 最后沈卓也没再说什么,终是挥挥手让贺清心回去了。 当夜沈卓跟自己的夫人在一起商量了一夜,也没商量出什么个结果,夫人一直在埋怨他无能……沈卓也是毕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确实无能。 他这个太傅看上去风风光光,位列三公一人之下,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……何其可悲。 第二天贺清心就跟着他的太傅爹去面见皇帝,一大早上一起走的,天都没亮呢,贺清心就被婢女们给弄起来,擦脂抹粉换新装。 而且进入了皇宫之后,太傅去上朝了,贺清心就只能被宫人们带着去后院等着,等待皇帝宣见。 一早上都没吃饭,贺清心一直等到快晌午了,皇帝终于下朝了,贺清心这才被召见,随着宫人们引领,再一次进入了皇帝的御极宫。 进去之后贺清心恭恭敬敬地叩头行礼,等到皇帝要她平身的时候,她才有按照记忆当中周全的礼仪,缓慢地起身等待。 而这个时候贺清心的余光当中看到了熟悉的袍角,明显是她的便宜爹也在大殿之中。 陛下在上方沉吟许久,一直盯着贺清心,这种套路贺清心很熟悉,这不就是先用威严碾压,让对方乱了阵脚,然后再开口嘛。 和刑讯的时候先把人晾着是一个道理。 贺清心才不上这种当,她得亏品种是个人,贺清心要是一匹马,她都敢在这站着睡着了。 过了许久,皇帝才总算是搁下了笔,看向贺清心要她抬起头来。 贺清心也没客气,直接抬起头来直视皇帝,来嘛,不是搞心理战术吗,让我用纯真的眼睛看一看你到底要搞什么计谋。 皇帝倒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她计较,按照惯例,就算皇帝让抬起头,也不可直视天颜,但是这并没有写进礼仪之中,只是一种约定俗成。 毕竟也没有人会真的盯着皇帝看个没完,但是贺清心会。 皇帝很少被人这么盯着看,有一些不习惯。 微微皱了皱眉,他总不好让人抬头之后再低头吧。 因此他看着贺清心,也不拐弯抹角,说:“可收到圣旨了?” 贺清心回答:“陛下,臣女已经收到了圣旨。” “可有任何的异议?”皇帝的声音微沉,很显然想要压迫一下贺清心。 他半个字也不提之前贺清心拜托他一定讨回公道的事情,只是用这种方式让贺清心别无选择。 这就是皇权,没有任何道理可言,或许粉身碎骨能讨回一个公道,但以卵击石的事情贺清心从来不干。 她当日之所以跟皇帝推推拉拉说那么多,就是想要拿皇帝扯个大旗,好在回家的时候没人欺负她。 现在贺清心也可以用太傅府扯大旗,逼着皇帝对她做出让步,哪怕玉石俱焚也未必不能治一治那大皇子的罪。 ?M.bowUChINa.CoM